林箭澜望了望上首怒容未消的孟氏,又望了望喃喃自辩的杜柳清,一时间进退两难。
看了这么久,他也明白,问题症结就出在那本翡翠楼的帐册上,便示意丫鬟将帐册递过来。
杜柳清心中一顿,她也没有把握,林箭澜究竟会不会相信她……
“这翡翠楼是谁在打理?”林箭澜剑眉轻蹙,让人辩不出喜怒。
杜柳清却是喜不自禁的眸光一亮,膝行两步急切道:“是张管事,我、我一直想着依他的能力,打理这些店面绰绰有余,可是谁知……”
哽咽了一下,杜柳清泪湿容妆,委屈楚楚道:“箭澜,对这件事,我、我真的毫无所知,那么多家店面,我也不可能每个月都把帐册一本本搬出来细查啊,孰能料想,不过这么短时间,就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我、我真的有愧于你和老夫人的信任。老夫人生气,也是应该的……”
林箭澜眉目闪过一丝动容,想了想道:“来人,去把张管事叫过来!”
孟氏看在眼里,也清楚林箭澜还是尽力的想撇清杜柳清。却并不阻止。
松金喜鹊香鼎内,是淡雅馨芳的水安息香,原本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在此时压抑的气氛下,却显得无比幽沉。
杜柳清的姿态,也让林芙蓉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她们极为不利。无奈她连问题出在哪都不清楚,就是想帮衬,也无从下手。所幸林箭澜的态度,还是让她心中稍定的。
虽说在孟氏看来,此事倒真不关林芙蓉什么事,但是生为人女,和杜柳清同时跪下,便没有先行起来的道理。这也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吧!
杜柳清眸中水波荡漾,虽垂着头,却不时偷眼瞥向门外,心中只想着,一旦张管事指证了林傲梅,她必定要让林傲梅无翻身之地!
在杜柳清看来,张管事是她的人,出了这么大的错漏,张管事又是个聪明的,绝对知道怎么做。只要有蛛丝马迹,就一定懂得将矛头引到林傲梅身上。
而杜柳清坚信,一定有蛛丝马迹,不然的话,除非林傲梅真有神助,否则便不可能在没碰到帐册的情况下,就能在帐册上动手脚这么污蔑她。
事实上,莫说林傲梅在此之前还真没有碰过这些帐册,就是有,张管事也不会指证她。之所以会出现这些错漏,本就是张管事一手所为,虽直接原因是因为林傲梅,但是以林傲梅现在的地位,这事说出去,有谁会信?
然而,杜柳清就不同了,现成的挡箭牌摆在这,就算张管事没动这些手脚,这些帐册也本身就有问题,虽说问题不算特别大,但已足够让张管事浑水摸鱼的挡下这次横灾了。
比起一个毫无软肋,不知弱点的林傲梅,知此知彼的杜柳清,显然更容易让张管事脱身。加之林傲梅的本事,张管事也清楚的见识过了,所以,张管事会怎么做,可想而知。
看着林傲梅镇定如常,翦水秋眸中俨然还带着深深的担忧,却明显不是担忧自身,而是在担忧杜柳清,直看得杜柳清一阵揪心,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撕破她假仁假义的如玉俏脸。
湘竹帘一开一合间,绍棠清脆的声音在外响起:“启禀老爷,老夫人,张管事到了。”
“让他进来!”孟氏冷声道。似乎是物极必反,虽然声音冰冷,但孟氏的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不再如之前一般怒容满面了。
张管事不敢直视的恭身进屋,见杜柳清和林芙蓉跪在正中,浊眸适时的闪过一抹惊讶,而后识趣的在右侧跪下行礼:“奴才参加老夫人,参见老爷,见过二小姐!”
孟氏出言问道:“张管事,翡翠楼可是你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