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詹玄启所想,詹玄耀此时,更觉林傲梅是个守礼知进退,又懂得为他树立形象的,心中更加赞赏。
孰不知,林傲梅说这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帮柒芷公主解围,也可以有借口让那幅画不要落入詹玄耀的手里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哎呀,我的脑子真是不灵光,大皇兄莫要生气才好!”柒芷公主忙做恍若大悟状,三两步跑到詹玄耀身边,抓着他的衣袖道,仿佛真怕他会因为自己的“误解”而生气一般。
詹玄耀此时若再不懂得顺坡下,那就是真傻了。
看柒芷刚才拒绝的这般毫不犹豫,显然不管说什么都不肯让出此画了,他何必再堵上丢面子的风险去自讨没趣?
况且,詹玄濋说的也对,大不了再找宫廷画师临摹一幅便是了,犯不着用妙笔大师的那副《独钓寒江雪》的佳品来换柒芷这副只能称作上品的画作。
算起来,如果真换了,亏的还是他呢!
这样想,火也消了,气也顺了,詹玄耀斜了一眼柒芷公主,伸出手指戳了一把她的额头:“孩子心性!”
柒芷公主笑嘻嘻的揉了揉额头,对着林傲梅报以感激的目光。
林傲梅回以一笑。这个柒芷公主,倒是个有趣的人儿,在皇宫那种阴暗诡谲的地方,还能保持着这股明朗的真性情,着实难得。
原先想不透柒芷公主为什么会拒绝詹玄耀的条件,但听她后来那句要给詹玄耀台阶下却反而火上浇油的话,林傲梅顿时明了。
柒芷公主也是看得出詹玄耀的用意的,之所以忍住诱惑,拒绝詹玄耀,纯粹只是怕画作落入詹玄耀手里,会传出什么对她不利的流言蜚语来。
柒芷公主和她并不熟悉,却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险些得罪了詹玄耀,她怎么能再冷眼旁观呢?所以,林傲梅才会开口替柒芷公主解围。
“柒芷公主当真是幸运,有大皇子这么好的兄长。妙笔大师的《独钓寒江雪》,可是当初皇后娘娘的嫁妆,就因为柒芷公主的丹青之术有所进步,大皇子便将这么贵重的东西当作奖赏赠于你了,真叫人好生羡慕!”林傲梅此话一出,直叫詹玄耀当场愣了。
不就是个幌子而已吗?林傲梅怎么突然话锋一转,还把这事作实了呢?
柒芷不肯拿画交换,本来这事就此揭过,可是林傲梅这话,却让他不得不把那幅《独钓寒江雪》赠给柒芷了。谁让他的“真实用意”是因为柒芷的丹青之术见长而奖赏她,而不是因为要跟她交换画作呢?
如果说刚才林傲梅的话,如一涓清泉滑过詹玄耀心间,让他无比舒心的话,那现在这句话,就有如一把利刃割过詹玄耀的心窝,直叫他肉疼!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维持着他的风度。
笑话,如果此时他失态反悔,那他堂堂皇子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柒芷公主的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突然双眼放光,抓着詹玄耀衣袖的手不受控制的猛烈摇晃,难掩兴奋的问道:“真的吗真的吗?大皇兄真的肯把那副《独钓寒江雪》给我吗?”
詹玄耀能说不吗?嘴角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咬牙道:“当然是真的。”
“谢谢皇兄!那我待会就让侍女过去取!”柒芷公主忙道,生怕詹玄耀反悔似的。狡黠的双眸余光瞥向林傲梅,更是掩饰不住的咧嘴一笑。
原来林傲梅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真是对极了她的胃口!
也不知道是因为大皇兄耍阴招打她主意,她心中不爽故意要坑大皇兄一笔,还是要答谢自己刚刚没有把画和大皇兄交换,也许,两者都有吧!
柒芷公主心里不由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刚才她应了大皇兄的条件,将画给了大皇兄,恐怕林傲梅也会想办法毁了这幅画吧!
暗自庆幸,越想心里越甜,还好刚才没答应大皇兄,既保住了自己的画,又顺便坑得大皇兄不得不把那副《独钓寒江雪》赠给自己!他还不能发怒,真是太爽了!
今年这场桃花宴,真是她有史以来参加过的唯一一场不无聊,且妙趣横生的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