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又响起死前林芙蓉的话,林傲梅眼中闪过一丝冷芒,稍纵即逝,无人察觉。
“梅儿,爹会好好彻查,给你一个交代的。这件事,你二娘即便有疏忽,但绝无恶意,你切莫因此事怨上你二娘,可好?”
家和万事兴,不管是以父亲还是以当家人的身份,他都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妻子不和睦的。
芊芊早逝,他希望梅儿能在柳清身上找到一丝母爱的温暖。柳清向来淑慧贤良,定会把梅儿当亲女儿看待,不会厚此薄彼。
林傲梅浅笑嫣然,点了点头。
她怎么会怨杜柳清呢?
她对杜柳清,是恨!是永无止休的恨!上辈子有多敬她,这辈子就有多恨她!
云历十三年夏,杜柳清触怒皇后被罚,她不顾詹玄启的反对,出面为她求情杆旋。最后,杜柳清平安回了相府,她却被罚跪铁链,在东华门足足跪了两个时辰,中暑倒地;
云历十五年冬,杜柳清缠绵病榻,林芙蓉远嫁夕幻,她担心下人不够尽心,凌晨四更从二皇子府赶回相府,亲伺汤药,直到杜柳清病愈;
云历十七年秋,夕幻传来消息,太子武蓝寂被废,迁出东宫,林芙蓉身为夕幻太子妃,也饱受牵连。她得知后,担心杜柳清过于伤心,回府相伴,想方设法的逗她开怀。
一切一切,历历在目,一件一件,她做得心甘情愿。只因为,她感谢杜柳清对她的关怀仁爱;只因为,她将杜柳清视为慈母;只因为,她以为杜柳清对她视如己出;只因为,她以为,杜柳清,值得她付出……
云历十九年冬,詹玄启刚成为储君。所谓“饱受夕幻太子牵连”的夕幻太子妃林芙蓉,莫名其妙成了出云的太子妃,成了詹玄启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时,她才知,她理解的关怀,有多么虚假。她真心的付出,有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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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和二娘有什么关系?大概是下人见二娘仁慈,所以才做出这等事,梅儿怎么会怨二娘呢?”强行压下心中汹涌的苦涩和恨意,林傲梅吐语如珠,浅笑盈盈。
林箭澜大感满意,笑着点头:“至于你娘亲的首饰,让苗嬷嬷她们去当铺赎回来,多少银两,去门房支会一声,记在府里账上就行。”
“谢谢爹爹!”林傲梅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面带感激的对林箭澜道。
“你呀!”见林傲梅喜不自禁的孩子模样,林箭澜失笑,半开玩笑的道:“既然如此,爹还有一大堆公文没看呢,梅儿就帮爹处理一下吧!”
林傲梅一怔,扬眉道:“梅儿只是个小女子,后宫都不得干政呢!女儿可不敢放肆!”
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诉说着大道理,怎么看怎么别扭。不及回神,头上就吃了个爆栗:“你这鬼丫头,嫌麻烦还偏说出这等大道理来了。”
“可女儿确实帮不上忙嘛!”林傲梅捂着脑袋,星眸水汪汪的望着林箭澜,略带委屈道。
“谁说帮不了,梅儿不是识字吗?把这些公文按地方分类,爹处理起来也方便得多。”他忽略梅儿太多年,正好趁此了解了解她,哪里不好不足,他可以亲自教导她。
林傲梅只以为林箭澜是在考验她,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