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顾生在桑树底下,低头盯着手心的桑葚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眨了下眼挑了一个很小的放进嘴里,唇边的笑意压根就压不住。
全都是阿伶特意摘给他的。
阿伶摘了之后全都给了他。
阿伶对他好。
李顾生越想越开心,连手中随手可摘的桑葚都仿佛成了什么奇珍异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独自乐了好半天后听见顾伶喊他:“李柿子!”
李顾生条件反射一般地瞬间抬头,结果因为抬头那一下动作太急了撞到了树干上,正好是那个包,疼得他“嘶”了一声,但他很快把那份痛压下去,往顾伶那边看。
只见顾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抓上来一条比手臂要粗上许多的鱼,正邀功一般地举起来给他看:“你看!好大的一条鱼!回去炖汤肯定很好喝!”
李顾生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那鱼像是被某个字戳到了,猛地一扭身甩尾给了顾伶一尾巴,“噗通”一声掉水里溅了顾伶一脸的水。
顾伶:“……”
李顾生:“……”
顾伶睁大眼“呔”了一声,怒不可遏地扭头去找那条甩尾鱼报仇去了。
阿童瞧见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李顾生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后低了眉眼,不由得弯起唇角笑了。
有风卷来吹拂过树梢,卷来桑葚子的酸甜气味,天上的云忽然散开,没有遮掩的阳光洒落于李顾生的眼中,那些光亦倾洒在顾伶的身上,仿若发着光一般。
暮色沉落时,顾伶在抓鱼上颇有技巧了,抓了一大堆最后也只挑了两条出来其余的全给了关叔叔,又采了好多好多的桑葚后心满意足跟李顾生地回去了。
李顾生到底平日里也练武,那点摔伤妨碍不了他的行动,回去的路上他半抢半拽地把竹篓拉过来拎着,在顾伶的身旁一同往回走。
“那条可恶的鱼,”顾伶还在对那条甩了她一尾巴的鱼而感到愤恨,她往嘴里丢了个桑葚,口吻都是咬牙切齿之意,“让它跑掉了,不然肯定把它抓住大卸入块放进莞大哥的锅里,让莞大哥亲自炖了它!”
李顾生听后乐得不行:“嗯……这惩罚真不错。”
“那可不,这可是我想出来的,”顾伶毫不谦虚地应下了,刚刚在河里抓鱼弄湿了大片的衣服,尤其是衣摆黏在身上不免得有些难受,她伸手抖了抖衣摆随意地转了话题,“这七月的天真热,光我人热了怎么不把我衣服烘干?”
听了这句抱怨,李顾生不知道记起来什么,脚步微停扭头看着顾伶,顾伶不明所以:“怎么了?”
“就是……”李顾生觉得不好意思,开口都有点结巴,他下意识地避开顾怜的视线,低下头去,“就是过些日子城中的会有灯会,你、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顾伶愣了一下,随后记起来——
七月,不是乞巧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