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磕头,磕了三个。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感应到他们的呼唤,从遥远的地方翩翩而来。
明珠抬眸,霎时湿了眼眶,一股无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云英,从今以后,你追回李姓,去完成你父亲未完成的事吧。”
他愣了愣,困惑地问:“娘,你不和我回去吗。”
她摇了摇头,“他在这里,我要等他回来。”
李云英心里舍不得,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和母亲相见了。
……
送走云英后,明珠心里仿佛空了一块。
她当初活着,就是因为还有牵挂,如今已经放手,好几次,她萌生出不好的念头。
红缨怕她想不开,没走,成天在她耳边絮叨。
“不是我说,你现在沉闷的很,像块木头,跟你在一块比炼蛊还没意思……诶诶诶,他又踹我了,晏峻你能不能管管你儿子!”
红缨怀孕了,三个月,三个月没那么剧烈的胎动,都是她作,心情不好故意挑事,晏峻纵着,事事以她为先,从不发脾气。
“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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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怎么这么累啊,早知道我就不要了!”
他们出越巫女自有一套不怀孕的办法,晏峻听到这话便不愿意,将她带走,轻轻教训了一通,过了会红缨才偃旗息鼓,像个蔫了的茄子,蔫巴巴地被他抱着回来了。
明珠有时嫌烦,但时间长了,也习惯了他们的吵闹。
开诚布公说:“这地方不比矅京舒服,再不济你们去江南也是合适养胎的地方,偏生在这耗着做什么。”
红缨关心明珠,却从来不会直接说出口,刁蛮道:“我愿意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我要在这,守着我们安达的族人。万一李准那个孽畜又回来了呢。”
明珠不语,她什么新意,明珠都明白,却无从感激。
“矅京来信没,小殿下现在怎么样。”
“嗯,花大人辅佐他功课,教他处理政务,秦大人在侧拉拢朝中势力,无需我担心。”
“唉,要是李鹤也有这样的命就好了。”
很长一段时间,明珠都没有听到李鹤的名字。
她诧异了一瞬,红缨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说错了话,想着找补,“他也没白吃苦,这不是让儿子享福了么。”
“他是苦命人。”
她常常想,老天派他下来好像就是让他体验煎熬,等到修完了劫难,便要收回去。
“诶,你别多想,不是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么,找不到是好事。”
明珠点了点头。
她也只能这样想了。
……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
久到明珠都要忘了多久是一个时辰,多久是一天。
她的眼睛不管用多少药都不好,她也渐渐放弃治疗,守着永裕关,浑噩度日。
红缨怕她无聊给她在家门口弄了块地,让她闲着没事就种种地。
红缨半个月前去出越了,为逝去的族人祈福,也顺便看看她小姨和母亲,晏峻和孩子一块去的。
少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吵闹,她耳边清净不少,却也越来越觉得无聊。
这天她正给菜园子浇水,守卫急急忙忙闯进来,气喘吁吁地。
她以为是红缨回来了,埋怨道:“不就是红缨回来了?慌慌张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