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草抿着唇，安静的等待着，良久，江大富才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泪，继续道：

“他们折断了小九，小十的腿，还拿着刀抵在他们的脖子上，逼我们将藏起来的土豆交出来，我们不敢赌，只得让熊武和吴志带他们去山上。

谁知他们拉走了土豆，竟还没打算放过我们，那些官兵将土豆拉出村后，又折返回来，见人就砍。”

江大富顿了顿，眸子突然沉了下来，又道：

“我们先前还忍着，躲着他们，后来他们冲进了百家私塾里，对着孩子们下手时，大伙儿再也忍不下去，都拿着家伙不要命的跟他们扭打起来，最后那些官兵，被我们这不要命的样子给吓退了。

虽然他们伤得不轻，可我们比那些官兵伤得更重。

那些人都拿着刀，我们庄稼汉有把子力气，可也只是将他们骨头打折，而大伙儿被他们的刀伤着，那血就直往外冒，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

柳青草听着江大富将事情从头到尾的回忆了一遍，听到最后，她美丽的眸子越发的冰冷。

虽然只有几分钟，但不难想象，他们当时是有多痛苦，又有多恨。

柳青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后悔？愧疚？愤怒？不甘？自责？

应该都有吧。

柳青草这一刻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事，都是因她而起。

她以为，她能保护好他们，可发生的一切告诉她，她还是太弱了，护不住他们，也保不住那些稀罕物。

一时间，整个院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久久，江大富的咳嗽声打破了这场沉默。

他抬起血丝未退的眸子，郑重开口，“青草，我们对你，只有感激，没有责怪，你千万别多想。”

“我们只是对他们太失望了。”田林仰头望天，唏嘘难平，他，不愿再相信当今朝廷。

柳青草摇摇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安慰，变得轻松起来，反而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