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回到瑞安之时,那浩浩荡荡数万铁骑随行的壮观景象不再,仅余数千道落寞残影。而归朝之后,他也再不露面,大邓朝堂就此沉寂十日之久。
正在此时,季渊国那位刚刚继任的国君忽然挥师北伐,攻破北瀚。
历经三十年的九国鼎立之局,在这一刻终被打破。
三日之后,承元帝下旨召见了李元狐。
彼时,宏伟空旷的大殿之中,唯父子二人默然相对。
李元狐缓缓抬眸,只见大殿之上,承元帝微微侧身,斜倚龙椅。
大殿之内,光线昏暗,斑驳光影。
李元狐想起当年离去之景,往昔辉煌与眼前孤寂相互交织,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儿臣李元狐,拜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承元帝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之笑:“康健?万寿无疆?如今祭祀已毁,朕之万岁,不过虚妄空谈。”
其眼神之中,疲惫深深,沧桑无尽。
李元狐望着承元帝那疲惫苍老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忍:“请父皇保重龙体。”
承元帝喃喃自语:“昔日九国并立之际,朕膝下子嗣众多。而今,季渊国率先打破九国平衡,朕之子嗣也仅余三人。难道朕多年心血,将要化为乌有?”
李元狐劝道:“父皇,既已至此,我们更应冷静应对,寻觅破局之策。”
承元帝幽凉一笑,望着他,目光微微闪动:“你可知,朕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李元狐微微躬身:“儿臣愚钝,实不知父皇召见之意。”
“郁伯言死前曾说,他要给一个人制造出一次机会。”
“……”
李元狐听得心下一动,抬眸之际,恰与承元帝目光交汇。
承元帝深深凝视,继而道:“你利用璘王旧部前来救驾,诚然有功,然,未奉朕旨,擅自调动兵马,此等行径,着实可恶!”
李元狐目光微微抬起,知晓承元帝震怒,遂故意以平缓之语气道:“请父皇息怒,儿臣此行实乃情势所迫,唯恐父皇陷于危难之中。至于璘王旧部忠诚可鉴,儿臣未及上禀,只因恐延误战机,让贼人有机可乘。儿臣深知此举有违常规,但在彼时,儿臣别无良策,唯有冒险行事。儿臣之心,唯愿父皇安泰,大邓基业稳固,绝无丝毫私念。望父皇明察秋毫,体谅儿臣一片赤诚之心。”
承元帝脸色微变,看向李元狐时,心下冷笑:“朕果然是老了,竟不知如今这天下,朕的旨意竟也可被轻易忽视。”
在他幽幽冷笑之后,挥了挥手:“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