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巫溪围猎乃是自大邓开国之际起,由太卜司仰观天象,精心卜筮而定。其旨在祈愿国泰民安,五谷丰登。
然自承元帝登基以来,更添一神秘祭祀。至于那神秘祭祀究竟为何,无人能够确切知晓。只听闻每至巫溪围猎之时,皇室宗亲、达官显贵纷纷齐聚,场面恢宏壮阔,气势非凡。
七夕当天,天子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皇家队伍仿若蟠龙踞虎般浩大地出城。
皇后与留守的众臣在城前恭敬地送行,直至队伍绵延数里,那一行数万人的队伍声势浩大,直至夕阳西下,才抵达星河之畔。
那一抹夕阳余晖洒落于此,这里仿若化作天上的银河,闪烁着浅浅的金辉。
夙鸢身为朝臣家眷,随行至此,被眼前的绝美之景深深吸引,一时竟是驻足不前。
彼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抬眼望去,正是郁照泓。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更显儒雅俊逸。
郁照泓走到夙鸢身旁,轻声说道:“夙小姐,好雅兴。”
夙鸢微微一笑,两人并肩而立,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知怎的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郁照泓忽然打破了沉默:“我这里有一个关于此地的故事,不知小姐可有兴趣一听?”
夙鸢闻言,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听闻,此河之所以如此清透,是因为承载了瑶琴、云澈二人的泪水……”郁照泓声音轻悠,“相传在百年前,这二人曾是儿时密友,因战乱分开。重逢之时,云澈已是新部落的护卫长,而瑶琴却成了旧族遗孤。”
“战乱之中,瑶琴的部落遭遇灾祸,她孤身一人被俘,心中充满仇恨,于是挥剑斩仇敌,而云澈,为了守护他的主人,挥刀砍向了瑶琴,使她香消玉殒。最终,云澈难以承受这巨大的打击,也选择了自尽。”
此时,天际的晚霞仿若锦缎般绚烂,与闪烁的星河相互映衬。
湖面波光粼粼间,倒映出天边的霞光,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天空的美景尽收其中。
夙鸢听后,淡道:“景色诚然美极,但故事却太悲,往后还是少说为好。”
郁照泓侧目轻望,略带歉意:“是我疏忽,本以为此情此景能引你共鸣,可你似乎……对这情爱之事并不感兴趣?”
夙鸢道:“情爱之美,我自然知道,然而其若过于愚昧,则难以入我心。”
“此话何解?”
“情爱之美,贵在纯真热烈,可若是建立在无知的冲动与盲目的执着之上,最终只会化为无法挽回的遗憾。就如那瑶琴与云澈,云澈为忠诚所缚,瑶琴被情仇遮眼,这般情爱,太过沉重,也太过愚蠢。”
郁照泓闻言,眉头微蹙:“小姐此言,我却不敢苟同。”
他顿了顿又道:“试想,若非战乱频仍,百姓流离失所,瑶琴怎会背负仇恨?若非权贵的利用,云澈又怎会陷入两难?”
夙鸢微微沉吟,若有所思:“或许你说得有理,但即便如此,他们的选择也并非不可选择。”?
郁照泓轻叹一声:“但在那样的绝境之下,又有几人能保持绝对的理智?他们不过为世所迫,难逃宿命罢了。”
夙鸢觉得他今夜有些奇怪:“那依公子之见,他们应如何自处?”
郁照泓:“……毁。”
“悔?”
“……”
不远处,一个模糊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接近,天际的晚霞渐渐褪去,郁照泓的脸隐在暗处的阴影里,唯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夙鸢小姐,今宵相谈甚欢,但夜色已深,我该告辞了。”
他转身步入夜色之中。
夙鸢立于原地,凝视郁照泓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情绪。一阵细微风声悄然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忽然,一股轻柔却又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轻轻拉入一片暗影之中。
夙鸢心中一惊,刚欲开口呼喊,却听到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鸢,是我。”
夙鸢转身,只见李元狐出现在眼前。
他不禁眉头微蹙:“阿鸢,你为何与郁照泓在一起?”
夙鸢将郁照泓此前邀请自己前来之事告知了李元狐。
李元狐神色虽稍有缓和,却仍难掩忧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