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仿若凝固。
金德昌扫视四周噤若寒蝉之人,厉声喝道:“即日起,加派人手,严密监视夙家一举一动。我倒要瞧瞧,夙家有何等胆量敢与我为敌。”
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缓缓走近,竟是怀王——李寒笙。
原先不可一世的金德昌跟着谄媚起来:“参见怀王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李寒笙微微抬眸:“如今是何种状况?”
张茂陵诚惶诚恐,急忙回禀道:“殿下,那黎南被苏婉蓉带出县城之后,下官本欲派人截杀,岂料竟被神秘之人所阻。如今,他二人已被南越首富夙家带走。”
“神秘人?谁有这般能耐,在你的地盘上肆意妄为?”李寒笙斜睨了张茂陵一眼。
张茂陵忙道:“此事说来着实奇怪。如今在我境内,堪称人物者唯有殿下与金老爷二位。下官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何人有这般本事,能够助黎南逃脱。”
金德昌闻言,怒目而视:“你这是在怀疑我不成?”
张茂陵连忙摆手,神色慌张道:“金老爷息怒,下官绝无此意。只是这神秘人出现得太过蹊跷,下官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断不敢胡乱揣测金老爷。”
金德昌见李寒笙在场,不好发怒,只沉声道:“此事不可掉以轻心。那夙家在南越势力庞大,如今插手此事,必有其目的。”
倏忽间,李寒笙指尖轻挑,腰间佩剑如龙吟出鞘,月光洒落其上,剑光凛冽,映出一抹不染尘埃的孤寒。
他沉默不语,却让张茂陵和金德昌心中一紧。
李寒笙缓缓擦拭剑身,剑光与月光交织,映照出他眸中一片幽邃,而那深邃犹如寒潭,不见底,亦不透光。
夜,如墨。
月,似水。
李寒笙他眼帘微垂,瞳仁中似有波澜涌动,其实是他在暗中放走了黎南与苏婉蓉。
片刻后,剑归鞘中,其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
李寒笙嘴角勾起一抹淡若轻烟的笑,声音却冷冽如冰:“夙家?死了一个夙修竹,他们竟还有这些胆量。”
张茂陵与金德昌大气也不敢出,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李寒笙目光一转,扫过龙山县县丞黎羽:“他可是郁伯言的得意门生,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张茂陵微微躬身,道:“殿下,此黎羽断不可留。他乃郁伯言得意门生,那郁伯言在朝中党羽众多,若留着黎羽,恐日后成为大患”
金德昌连忙附和道:“殿下,张大人所言极是。郁伯言向来与殿下政见不合,其门生黎羽在这龙山县,若有一日被郁伯言召回,将此地之事添油加醋禀报上去,必然会给殿下带来诸多麻烦。再者,如今夙家插手此事,局势本就复杂难测,若不果断处置黎羽,恐生更多变故。”
李寒笙走到黎羽跟前,眸光如冰,冷声问道:“郁伯言派你来此,所为何事?”
黎羽道:“回殿下的话,我奉师命前来调查一事。当年璘王殿下在瑞安召返之前,曾秘密绕道龙山县,其后不久便遭人毒手。此事疑点重重,郁大人命我务必查清真相,以慰璘王殿下在天之灵。”
他心中暗忖,这怀王自幼在璘王身边长大,对璘王之情感深厚,怎会不念及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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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李寒笙闻言,眼神微转,瞥了一眼张茂陵与金德昌:“璘王一事与你们有关?”
张茂陵脸色骤变,急忙躬身,语带惶恐道:“请殿下明鉴,璘王之事,我等实乃无辜。此黎羽,分明是郁伯言用来构陷我等的棋子,其心可诛。”
金德昌偷瞥了一眼李寒笙,抿唇冷笑:“殿下,我二人对殿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断不敢有丝毫悖逆之举。”
李寒笙微垂了眼:“此事若与你们无关,何故急于置黎羽于死地?”
张茂陵额上冷汗涔涔,解释道:“殿下,我等也是为殿下着想。这黎羽既是郁伯言之人,又在追查此事,难免不被其利用,成为对付殿下的利器。我二人一片忠心,只愿为殿下扫清障碍。”
金德昌随口应道:“是啊,殿下。”
李寒笙眼神略微流转,与金德昌对视间,他又道:“殿下,您乃天潢贵胄,乃是天命所归的未来之主,怎可为一己之私情,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璘王虽与您情谊深厚,但时过境迁,他若仍在世,只怕会成为您登基路上的一块巨石,阻碍您实现宏图伟业。”
张茂陵亦连忙附和:“殿下,金老爷所言极是。古语有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日之情虽难忘怀,但比起江山社稷,个人情感又算得了什么?殿下应以大局为重,方不负天下百姓对您的厚望。”
黎羽听闻金德昌与张茂陵之言,不禁冷笑一声:“哼,二位还真是巧舌如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不过是怕我查出真相,危及你们的地位罢了。”
金德昌脸色一沉,厉声道:“大胆黎羽,竟敢污蔑我等。我等对殿下忠心耿耿,所言皆是为殿下着想。你一个小小县丞,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张茂陵也急忙说道:“殿下,这黎羽分明是在狡辩。他受郁伯言指使,欲坏殿下大事。我等一心为殿下,绝无二心。”
黎羽毫不畏惧,直视李寒笙道:“怀王殿下,我黎羽行得正坐得端,只为查清璘王殿下被害真相。他们二人如此急于置我于死地,定是心中有鬼。”
李寒笙幽眸深黑,倒是没有接过他的话。
金德昌见他沉默,递给张茂陵一个眼神。
张茂陵随即袖袍一挥,断然下令:“动手。”
黎羽一怔:“你想做什么?”
张茂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黎兄啊,你我曾共事三载,今朝却要割袍断义。你且放心,黄泉路上,有尊夫人相伴,自是不孤单。哦,对了……”
他语调微顿,嘴角笑意愈发残忍,“不日,你那视为掌上明珠的心头肉,亦将踏上同途,一家三口,终得团聚。”
黎羽见状,脸色大变。
他仰天长啸,声震四方:“我大邓将倾啊,昔日璘王殿下辅政之时,我朝锦绣繁华,盛世如歌,百姓安居,乐土无疆……”
夜色如墨,凝重而深沉。
此时,一魁梧身影,手持寒光熠熠的大刀,缓缓逼近。
他心无波澜,刀光一闪,直取黎羽的头颅。
顷刻间,鲜血喷洒,如同绽放的红花,染红了青石地面。随后,他转身,面对黎羽的夫人,亦是刀光如电,瞬间终结了她的生命。
黎羽的呼喊,如同风中残烛,渐渐消逝在无尽的夜空之中。
唯余寒风呼啸,掠过这血染的土地,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与凄凉。
李寒笙:“……”
那一夜,似银河漫溢,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