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是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右手是少年相识之情,太后听完竹息的话,眉心拢起来好一会儿也犹豫不出个抉择来。
“竹息,这些时日哀家与皇帝斗气,是不是哀家害了他?”
“太后您多心了,前朝之事自有皇上定夺,您只要养好自个儿的身子,皇上与隆科多大人才能放心。” 竹息轻轻地替太后摇着团扇,低声宽慰道。
君心难测,太后岂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更何况这个儿子与她从小就不亲近。她轻笑了一声,眼中却浮现出一丝悲凉。
晌午,皇帝真的往寿康宫这边来了。
“皇额娘急着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皇帝拿起竹息奉上来的茶盏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
太后还是一贯温和的态度:“哀家知道你前朝事忙,可再忙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快要入秋了,昨晚哀家见你吃多了些冰镇果子,就让小厨房给你做了一碗黑糖陈皮红豆羹,补元阳、暖脾胃是最好的。”
皇帝瞧着竹息摆下的白玉莲瓣纹小碗,趁得红豆沙的颜色如朱砂一般细腻温润,倒是让他回味起昨晚一片温婉柔情的沈眉庄来,眉眼不禁露出一抹温柔。
太后瞧着皇帝的神情变化,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皇帝拿起白玉勺子用了几口红豆羹,点点头道:“皇额娘宫里的小厨房果然不错。不过,皇额娘叫儿子过来,怕不只因为昨夜果子的事吧?听闻六阿哥昨夜带了太医进去给皇后诊病了,不知病情如何?”
两个同样聪明多疑的人博弈,能直白说话是最省事儿的。皇帝的引子抛了出来,太后自然是要接上的。
“皇后失势,宫中一直流言纷纷,为何中宫诞下龙凤双胎却因为一个小小贵人而受到如此重的惩罚。皇帝的态度就是六宫以致下人的态度,于是一味作贱磋磨,就连没了靠山的年嫔都敢光明正大地把景仁宫的太医拦下了……”
没等太后说完,皇帝冷冰冰地打断了她:“皇额娘是向年嫔还是儿子兴师问罪呢?”
太后怔了怔:“你就如此宠爱年嫔?”
“那皇额娘就如此纵容宜修?” 皇帝一记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
这到底是偏袒年世兰,还是借机发泄对皇后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