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谢过了嬷嬷,捂着鼻子看了看躺在硬木板上的秋萍,被打的屁股和腰部已经渐渐烂成一片,因为发着高烧,煞白的脸硬是热出了一抹猩红,看着很是不好。颂芝嫌弃地用手推了推秋萍的肩膀:“醒醒,你醒醒,年嫔娘娘有话问你。”
慎刑司虽然是个吃人的地方,但这秋萍炙手可热,好几个主子轮流来问着,所以那些嬷嬷也不敢真的弄死她。眼下她只是伤病严重,但还能回过神来,颂芝推了几下她就艰难地撑开眼皮子了:“颂芝姑姑请讲。”
颂芝蹲下身,压低声音道:“你确定那个方子是来自皇后之手?”
秋萍缓慢地点了一下头,语气十分吃力:“我确定,富察氏亲口对仪贵人说的,此方是当年她小产后,剪秋说皇后担心满人妃嫔一蹶不振,让她养好身子再次有孕,定能重夺皇上宠爱。可惜她身子还没养好皇上就带了受宠的妃嫔去了圆明园,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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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芝皱了皱眉:“那为何年会有此方有损母体一说?如果真是不好的方子,富察氏为何要给仪贵人?”
秋萍虚弱地喘了几口气,缓了缓继续道:“仪贵人心思单纯,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气罢了,但我瞧着富察氏对她并非真心。我帮她送过几回东西,那富察氏在仪贵人面前一片情真意切的样子,但在我这种奴婢面前,就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了,所以才生了疑心。我后来去见过丽贵人,丽贵人应该找人看过那方子了才去见得皇上……” 秋萍实在太虚弱,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后突然开始咳嗽起来,但又因为虚弱,咳嗽虽猛烈声音却小得拉丝儿,脸憋得越来越红。
颂芝拿手帕捂了捂口鼻:“这话除了丽贵人,你还和旁人说过吗?”
“再没有了。本来我也只是想找个依靠,仪贵人不像个能立得起来的主儿。” 秋萍摇了摇头:“颂芝姑姑,求您帮我在年嫔娘娘面前说句好话,我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弟弟,父亲又生了重病不能下地干活,求求您了,求求我……” 说着,秋萍艰难地伸出了手,想抓住颂芝。
“知道了。” 颂芝嫌弃地往后躲了躲:“娘娘让你放心,她定会想法子的。” 颂芝掏出一小瓶药:“这个金创药是从前军里的好东西,用了很快就能痊愈,里面添加的薄荷能让你痛苦稍减。待会我会交给方才的嬷嬷,也会给她一点儿银钱让她多关照你的。”
听到此话,秋萍的眼泪差点儿掉了下来,哽咽道:“奴婢多谢年嫔娘娘,多谢颂芝姑姑。”
颂芝点了点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看到门口守着的姑姑,她使了个眼色,把药塞到嬷嬷手里:“利索些,别让娘娘失望,办好了以后自会有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