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强打起精神，身上还有一两银子，这是昨晚跟林家夫人苦苦哀求才得到的。

林书刚想拐进隔壁的布料铺子，却发现了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书快走几步，终于确定了，那个人就是沈昭。

她开口发问道，

“沈昭，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

人都走到了沈昭的面前，沈昭也赶不了人，就淡声问道，“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林书摇了摇头，眼里全是疑惑，

“我真的想不明白，好歹我从沈家村附近把你捡回来了。

那是一个寒冬冷月，你就裹着一个襁褓，嘴唇冻的发白发白的，身上就小小一团。

那个襁褓也不是什么好的布料制成的，就普通的粗布，灰噗噗的倒是反倒衬的躺在里面的你雪白精致。

本来我和沈从家是不想理你的，因为以我们的能力是养不起一个捡来的孩子的。

再说了，我和沈从家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们看了你几眼之后就想走了。

不过你知道是什么让我们回心转意的吗？”

林书沉浸在那一段回忆中，也不需要沈昭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

“是笑容，是大冬天的来自一个小婴儿的无齿软萌的笑容。

你对着我笑了，眼睛眯成月牙儿，当时我就觉得你我有缘分，所以我说服沈从家把你带了回去充当我们的女儿。”

“那八年里我对你，真的是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有求必应。”

沈昭点了点头，确实。

在原主的记忆里。林书在前八年里对原主确实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

林书生病了，她会细致的把原主交给李金凤照顾几天，不让自己传染给沈昭。

沈昭想到这些，又淡淡反问道，

“那为什么后面七年，你又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呢？

从前视作亲生女儿，后面却恨不得我在你眼前消失，就因为你生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沈文学吗？”

林书艰难的点了点头。

“是啊，世上有哪个当娘的不疼爱自己的亲生孩子呢？

本来我们当初抱养你的时候，就是认为以我的身子再也生不下亲生孩子了，抱养你，把你留在家里招婿。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的巧妙，我又生出了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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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好好待你呀，但我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我分不出精力呀。

我只能把更多的精力侧重在我亲生孩子身上。这一点我承认了，是我对不起你。”

沈昭从原主的记忆里想到了一件令原主至今想起来都心神巨颤的事情。

“那为什么？你要把我卖了呢？”

林书大惊，这是她的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就连枕边人沈从家也不曾知道。

林书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林书想到原主的记忆就嗤笑一声，

“我不是现在就知道的，你带着我去镇上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明白了你的心思。

跟着你走在路上，我还觉得你又开始对我好了。

直到你带着我穿梭那些昏暗的小巷里，我想起奶奶对我说的话。

才隐约觉得你有把我卖了。在之后几年，我越琢磨当初的事就越确定。”

那是原主10岁的时候，林书对原主的态度已经日益不耐烦了，她每天对原主都没有一个好脸色，动辄打骂甩脸子。

结果那一天阴云密布，天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林书对着原主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这是这两年来林书第一次露出如母亲般亲近温柔的笑容。

沈昭从来没有在林书的脸上见过的，仿佛回到好几年前的，那个脸上总是笑盈盈，柔身的对沈昭的轻言细语的娘亲。

沈昭很感动很激动。

林书笑意盈盈的对沈昭说，

“今天娘带你去镇上买糖葫芦，怎么样啊？”

沈章人小却也听沈李氏经常说到的，人牙子会拐卖小孩，特别是当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更要小心点了。

沈昭虽然对林书突发奇想，说要带上她去镇上买糖葫芦，感到奇怪。

但是小沈昭对娘亲的渴望和亲近占据了上风。

林书趁着沈家所有人都不在院子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抱起沈昭就往镇上赶。

林书抱着沈昭来到镇上的时候，就悄悄摸摸跟沈昭说，

“昭昭，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以后就在那里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好啊？”

沈昭摇了摇头，

“不好，娘，我要一直跟着你。”

林书脸色变了，神情满是纠结，最后咬牙，下定决心道，

“沈昭。你听不听话？”

沈昭被吓到了，童声童气的，

“娘，我听话。”

“你听话，那就跟着娘走。”

林书想把沈昭带去人牙子那里，她带着沈昭穿过这里的胡同，还又穿过那里的巷子。

沈昭人虽小，却牢牢记得沈奶奶李金凤的话。

“昭昭，要是有人带着你穿胡同走巷子，那种歪歪绕绕的路，你可不要跟着他去啊，等着你的有可能就是人贩子。”

沈昭歪了歪头，娘带着，娘也是人贩子吗？

沈昭内心纠结，到底该听沈奶奶的话还是要听林书的话呢。

后来沈昭灵机一动，在家里娘也是听奶奶的话，所以我也要听奶奶的话。

最后沈昭挣脱林书的手臂，噔噔噔跑走了，林舒去追。

最后沈昭跑到了集市上，大声喊道，

“娘，你要带我去哪里？”

集市上的所有人都被这句话吓了一跳，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昭和林书两个人。

林书见到集市上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明白今天是卖不出去沈昭了。

于是只好强撑起一抹温和的假笑，

“昭昭。娘给你买糖葫芦呀，你不是在家里心心念念，就想吃镇上的糖葫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