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生出嫉妒的情绪。
“你怎么了?”
盛关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这才发现,墓碑上盛舟的笑容,和那天接到电话时,简直一模一样。
“没怎么,想起了以前的事。”周沉目光落在那张黑白照片上,久久挪动不开。
哥,好久不见。
他退回盛关昱身边,“能跟我讲讲吗?你跟……”
按理说他是可以跟盛关昱一样,称呼盛舟为哥哥,可他犹豫了,甚至临门改口。
“盛大哥。”
盛关昱视线随着被风吹动的花瓣一起,摇曳不定,思考该从哪里开始讲起。
良久,他唇边漾起一丝浅笑,缓缓开口:“小时候身体不好,总被别的小孩欺负,警告我要是敢告状,一定要我好看。”
“所以我当晚回去就跟哥说了这事,第二天他送我上学,提小鸡崽一样把他俩逮到旁边巷子里训了一通。”
当时的盛关昱,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够帅了,不需要再让他给自己“好看”。
周沉由他牵着在碑前的石阶坐下,手刚碰到水泥地面,清晨的凉意就顺藤摸瓜钻进了骨头缝里。
“那之后大家都传他是黑社会,再看见我总躲得远远的。”盛关昱接着说道。
“四年级的时候,看别人画画我也想学,但家里并没有那个闲钱,我妈也觉得我就是三分钟热度。”
他那时候性子拗,说一次得不到回应,从此就不会再提。
“可过了没两个月,我哥拿着个鼓囊囊的信封,带我到学校对面那家最好的机构报了班。”
“钱跟精力就这么投入了进去,最终成果也只能说凑合。”盛关昱笑了笑,“等上了初中,又开始打球搞音乐。”
“我三分就是他教的。”
周沉试着把记忆里,盛关昱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跟盛舟相重合。
“两年,他省吃俭用,兼职给我买了架钢琴,一万九千八,妈说他乱花钱,可我却开心了好久。”
十多年前,这一万九千八对他们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那时候的盛关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什么有什么。
没有也没关系。
因为每到这时,盛舟总会轻揉他的脑袋,脸上洋溢着笑,说出那句中二无比,但他却说了无数次的话。
“有哥在。”
盛关昱偏头抹去眼角滑落的泪珠。
“如果我没有赌气不见他,就能好好跟他说再见。”
“是不是只有说了再见才可以再见?”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