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敲门声短暂而轻巧的响起。
周沉身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平躺在床上,护工早早来帮他洗漱收拾了一番,所以他睡得并不沉,听到动静就缓缓睁开了双眼。
察觉到萦绕在鼻尖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意识逐渐清醒过来,门外走廊上行人来往的声音随之落入耳中。
“进。”
周沉嗓音有些干涩。
术后的晚上,他睡得并不踏实,头疼欲裂,伴随着沉重的眩晕感。
距离手术结束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麻醉早已没了效用,断裂的小腿骨一阵一阵的疼。
门打开又合上,罪魁祸首慢步朝他走近,一声不吭将床尾的小桌板升了起来,用以安置他手里打包的餐食。
周沉默不作声看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目光扫过他浮着一层薄汗的额头,和微微泛红的脸颊。
盛关昱,一个贯穿他两年高中生涯的人。
没了塑料盖遮挡,杂粮粥和清炒绿叶菜的味道,勾起了周沉的味蕾。
盛关昱余光瞥见,从床头柜上的纸盒中抽出一张垫着桌板,掏出外套口袋里的水煮蛋来剥。
“起来吃饭。”
他声音轻地像一阵风,让暗自生气的周沉瞬间熄了火。
周沉神色淡淡,撑着床板坐起身,捏塑料勺子的手久久没有动作。
他不喜欢吃外卖,又怕说出来会显得他很矫情。
正发着愣,一颗剥好壳的鸡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自己在家煮的。”盛关昱说着,又从左边兜里,摸出揣了一路带过来的玻璃瓶,“还有这个。”
“鲜牛奶,喝吗?”
周沉看见他手上挂着许多细密的水珠,大概是为了剥鸡蛋顺路特意洗过。
他病房旁边就是开水房,有设公共洗手池。
“哦。”
最终,鸡蛋牛奶被他全部消灭,粥和小菜只吃了三分之一不到。
盛关昱收拾好残局,放回小桌板升起床头,让他半躺着。
随后伸手抽过一边的陪护椅,坐在床头玩起了手机。
走读生七点二十到校,盛关昱穿着校服,明显是旷了早读来给他送饭。
临湖实验中学的校服,用教导主任的话来说,是“青春活泼,朝气蓬勃”的蓝白配色。
上衣大片白色打底,袖子上两条平行蓝色拼接设计,校牌统一别在左胸口深蓝色校徽上方。
束脚校裤则是整体蓝色,两侧缝合线做了三厘米宽白条纹设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同学们大都会在外套里穿彰显个性的T恤,周沉也不例外。
一丝不苟整套穿的,不是好学生就是老实人。
可他并不觉得盛关昱有多老实。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就算穿校服也很帅?
毕竟他的确有这个自信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