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村民们正极力抢修堤坝,您看,已经修好一百多米了。”指着不远处的施工队伍,何应钦道,“咱们陛下体恤百姓,又深谋远虑,想到以工代赈这个好办法。每人每天十文钱,还有两顿稀粥馒头,他们精神头很足,干的也来劲儿。”
脑海里闪过破庙里欲言又止的老伯,他的脸上明明布着鞭伤,都不敢叫苦,还敢领工钱?而此刻这些卖力干活的人,一看就是日日饱腹的精壮年,根本不是真正的劳工。
借查看堤坝维修情况一直呆到晌午,视线中送饭的独轮车已经停在旁边,姜严华对何应钦笑道,“我虽然是侯爷,却也是个花架子,此番来灾区不过走个过场,万一回去陛下问我都做了什么,还真不好交代。要不,咱俩中午就主持给劳工分饭食吧!到时候陛下问起来,大人还能给我作个证。”
何应钦闻言拱手恭维,“侯爷心系灾区,亲来危险的一线,又事必亲躬,本就是我等楷模,何来花架子一说,侯爷太谦虚了。”
互相试探,都知道彼此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却谁也不敢先抛下巨石试探深浅。何应钦心道,如果我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定会着了姜侯的道,但真是抱歉了姜侯,我何某人是个老江湖,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由于何应钦的严防死守,姜严华并未如愿看到劳工们的手,但何应钦越是阻止,他越是能断定这里有猫腻。果不其然,黑子晚上回来告诉他,今天衙役把平日里修筑堤坝的苦力都带去了城西的山洞,直到申时才送去堤坝上劳作。
“看到他们的晚饭了吗?”
“看到了,是按三哥要求熬的米粥,筷子立而不倒,但没有馒头。”黑子饮下半碗水,粗鲁的擦了擦嘴,“三哥的规矩刚立下,谅他何应钦也不敢即使阳奉阴违,总要做几天样子。”
堤坝上的湿泥太多,姜严华为了近距离查看堤坝毁损的情况,手掌擦伤,李桔正在给他涂金疮药,闻声问道,“工钱呢?”
“小桔子,你觉得呢?”黑子冷哼一声,“说好的工钱从来没给过,谁敢伸手要,就赏鞭子。现在三哥来了,怕被三哥看出来,就改打板子了。打在屁股上,就算血肉模糊,只要裤子一穿、上衣一盖,也不会被轻易发现。这群人,又鬼又精,就是不干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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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严华看向门外执勤的詹泰,他忽然想到白胜男身边暗卫丛生,自己这次来镇州,她会不会也在军队里安插了暗卫呢?如果她真的安插了,自己又该怎么把他们找出来呢?
“你们先下去休息,照顾好厢房的灾民,他们都是日后进京作证的重要证人。”
脑海里闪过何应钦那诡异的笑容,施粥的规矩是冲着何应钦去的,这厮聪慧,不可能不知道,姜严华总觉得这厮不会如此轻易认栽,对门外道,“詹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