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顺康是读书人的模样,与其父何宏并不相像,闻言神色闪躲,顿一顿才说:“二十岁登科。”
“哦……”姜念身子向后靠,黑白分明的眼珠缓缓转过半圈,“去年便有科考,那你今年二十一,跟我同岁呢。”
何顺康被她说得面上挂不住,何夫人周全的神色生了裂痕,何宏这才正经说了第一句:“天下这么多读书人,回回一次都考中,能有多少?”
姜念了然点头,“您说的是,我爹先前也考过两回呢。”
何宏夫妇对视一眼,何夫人慎重开口:“不知令尊,如今何处高就?”
“死了,”姜念不甚在意地说着,“没死也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且听她这口气,与家里的关系并不和睦。
何宏这才正眼瞧瞧她,手中不知何时盘起了铁核桃,眼边挂着轻慢的笑。
几番打听都说没听过她这号人物,这下终于叫他猜到几分。
“若我走的正经仕途,女儿却不肯乖乖嫁人,抛头露面出去经商,怕是也要被气死的。”
这话已经十足难听,何夫人下意识望向姜念。
却见她唇边勾起笑,堪称无辜地说着:“何老板神机妙算,竟还知晓我爹是被我气死的。”
铁核桃相撞的声音骤然急促,又缓缓落下。
就算忠叔提醒过他,今日见她走进来,这样的年轻,名下又没有拿得出手的生意,不过是去年趁着战乱发笔财,叫他根本不想正眼看人。
放缓了语调只说:“你这样的年纪,又何须处处跟人犟,只要你想,自然有太平日子好过。”
“什么好日子?”少女上挑的眼睛睁得发圆,忽地指着何顺康问,“乖乖嫁给你儿子,把手里的生意拱手送你,我就能过上好日子?”
“你——”
何家人的确存了这份心思,本就是拉人过来相看一番,虽说和离过,但到底有些家底,对自家生意是份助力。
本是要慢慢说的,却不想一下被她戳穿。
姜念叹口气,眉头蹙着,似笑非笑地打量这一家人。
想过他们会为难,却不想是存着这种念头,连她一个和离过的女人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