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第二日醒来时,已到了午后,昨日淋了雨,着了风寒,竟晕厥了过去。
承宇趴在床沿上正睡着,兰馨本想坐起身轻轻地摸一下承宇,却不料动作太大,惊醒了他。
承宇感觉到兰馨醒了,忙坐起身来,轻声道:“你醒了?”
兰馨点了点头,语气中透露着关心,问道:“你就这样睡了一夜吗?”
承宇回道:“你昨日晕了过去,我叫德文请了郎中来,说你是过于激动,肝气上冲,以致晕厥,本来吃几服药好生调养着就是了,可你后半夜又发起了高热,我府里没有丫头,别人又不方便,这才守在了这,却不料睡着了。”
承宇看见兰馨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男子衣服,忙解释道:“你昨日烧的滚烫,湿衣服是自然要换下来的,不过你放心,我绝没有轻薄你。”
兰馨把头扭到了一旁,没去看他,因身体还虚着,声音极轻:“我知道。”
承宇叫德文将热好的药端了进来,亲自捧着碗,吹凉了递到兰馨嘴边,说道:“这药是我昨晚就嘱咐了他们今早煎的,现下喝,药性正好。”
兰馨一勺一勺地喝着药,承宇还细心地将她唇边的药渍轻擦下去。
一碗药下去,两人各怀心事,默契般地不发一言,兰馨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也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承宇见状也是心疼的紧,忙将她搂入了怀中,兰馨躲在承宇怀里,泣不成声:“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嫁给他!”
承宇轻抚着兰馨的后背,哄道:“你放心,纵然我不能违拗圣旨强娶你进门,可我也绝不要你嫁与旁人。”
兰馨止了哭泣,从承宇怀里出来,顺了顺气,抽泣地问道:“妾当作蒲苇,君是否愿作磐石?”
承宇裹住兰馨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坚定地回应道:“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承宇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宁武泰的声音,“外面都乱作一团了,你们倒还有心情在这里盟山誓海。”
宁武泰本想斥责兰馨一夜不归,可见她一脸病容,脸上还挂着泪痕,便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吞了下去,只道:“你打算在这待到什么时候回去?”
兰馨低着头没说话,承宇便说道:“兰馨昨日晕厥了过去,现下刚醒来,等好些了我便送她回去。”
宁武泰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气兰馨一直不回去,只是这样躲着终究解决不了问题。”又对兰馨说道:“你就打算在承府里呆到十月,然后直接上了丰绅殷德的花轿吗?”
兰馨闻言,抬起头看着自家哥哥,眼里满是委屈,她自然不愿意。
宁武泰不忍责怪,便问道:“你们可有了主意?”
承宇和兰馨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半晌,兰馨用极轻的声音,说了十分有力量的话,“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绝不嫁丰绅殷德。”
宁武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兰馨,没想到她竟这样的没有出息,怒声道:“死是最容易的,你解脱了,可又有想过阿玛额娘?你以为你死了,这事就完了吗?皇上难道不会追究吗?和珅又岂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你又将钮祜禄全族置于何地?”
兰馨也喊道:“那我难道就真的嫁给他了吗?我堂堂上三旗钮祜禄氏的格格,去给人家做了丫头,这难道就不丢人吗?”
兰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就卧在床上猛咳了起来,承宇忙倒了水喂兰馨喝下,又对宁武泰说道:“姑父可有了应对之策?”
宁武泰压下火气,说道:“今早上朝,十五阿哥私下找了阿玛,提到了兰馨手中有一块御赐的玉佩,或许可以解此困局。”
宁武泰和承宇都将目光移向了兰馨,兰馨听了宁武泰的话也是豁然开朗,“对,对,还有玉佩,还有那个玉佩!”
兰馨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声音逐渐高了起来,握着承宇的手也颤抖着,因为激动,兰馨又咳了起来。
承宇替她顺着气,焦急地问道:“那玉佩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