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可能做到清净?他本身就是这世间一切根源的源头与尽头,怎么可能有精神超脱于肉身的想法?那根本就是虚无主义。
而佛门所求的静又是何意?极致而已。
所谓静,不过求尔,求什么?求一。
一,代表独,如浮萍,如芦苇随风,飘然而孤立,如水无常形。
李往道以为,道法自然,万千归一而为道,而道之一途,生一生二,生生不息,所以通万法,因此,万法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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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佛所求的静,是闭塞不通的,是固执己见的,宁肯自悟而不愿渡世,是孤筑的,而佛所求的缘,更是缥缈的,是那种因果之外的。
所以李往道才在《心斋》中写下:
“心若则明,其道可证。”
意思是人如果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是对是错,就不需要过问他人,而人,只能谋划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而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所作所为,便是知行合一。
知先后,明后果,懂是非,晓进退,以根为本,以真为实。
若求道,便要有所见,便要有所知,如此,才能心中有道。
书本中的文字是被圈圈框框的自由,而只有超脱于书本之外,用眼睛去看的世界,双手能够触及的世界,才是真实。
李往道一生所求,并无绝对,唯有真意。
国际上,神白须的莫名消失致使终焉开始进行调查,以女武神战略组织为特派员前往神骁国,在渡船进入神骁边境地区时被迷雾拦截。
哪怕强如战略组织的顶级女武神器灵师都无法渗透那迷雾,调查行动被迫停止。
终焉向世界政府起诉神骁,被议员李布施一众独力压下,有关神白须的问题被无奈搁置。
而事实是,三方天地的执政者都明白,神骁有意包庇,可奈何山高皇帝远,无法触及远在天边的神骁国。
可终焉仍旧是派遣了维序之七奥伦米尔·卡捷琳娜前往神骁,意为共讨建交,实则探查情况。
神骁没有拒绝这位大学者,卡捷琳娜顺利进入神骁国,在罗天政务机构滞留。
但是她作为终焉政务机构管理员的申请却被暂搁,求见上御执的请求被点朱砂“政务在身”四个字直接顶了回去。
迫于无奈,卡捷琳娜只能选择暂滞于罗天政务机构。
而关于出边的信息,也已经拟定,由神白须周登楼两人作为第一梯队,而真正的打手,则是神白须。
更奇怪的是,音绕梁主动请缨,担任了此次第一梯队的指挥使身份,作为指挥方进行任务。
上御执对于音绕梁的做法予以肯定,但也忧虑,因为音绕梁所指挥的人,是她不了解的。
排除周登楼,就以神白须而言,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军事家,拥有不弱于任何一个国家的治理方针思路。
再者,神白须我行我素,慎独已久,要他服从音绕梁的指挥,恐怕有些困难。
“总使…在东府没有找到神白须先生的踪迹,但是找到了他遗留的一份报告。”
天都府,一名身着神骁万刃门特殊制服的男子走上会议台,躬身递给音绕梁一封信件之后退了出去。
一旁的周登楼微微皱眉,然后猛的抬眉。
李太行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心中了然,李镇岳微微凑近,想看清信中所说为何。
不过几秒之后,音绕梁重重冷哼一声,将信奉递给李镇岳,后者看后大惊。
信中只有六个字,却差点把音绕梁肺管子气炸。
不等,不听,就做。
这意味着,当他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证明神白须已经提前出发不知道过了多小时。
可需知,从女娲城出边到半宝川饕餮城区,可相隔数千万里,这要徒步前往,别说半月,十天都够呛。
可也就是今天,饕餮城边外削山叩关,李心素持剑御敌,来者正是刘振奇同拓元,而这合阵之强,曾数次牵扯剑若悬河,将其围困。
甚至有情报说白下霁已经身至半宝川,至于其真实性,宁可信其有。
“信上字里行间哪有什么知命听命?我行我素,儿戏做派,何其狂悖?”
“我倒是想有心指点江山,奈何无人逢地。万事开头难,这人倒好。”
皱着眉头怒不可遏的音绕梁已是不得不发,虽然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眼下情况迫在眉睫,多说无益,我愿请缨,以大禹阵截住神白须。”
李镇岳率先起身,他的表态,令音绕梁眉头一压。
她并没有急于答应李镇岳的请求,好像在等什么。
的确,在场的确有一个更有义务有责任的话事人。
“老白孤身成瘾,行事雷厉风行,和咱们土生土长的神骁本地人合不来倒也正常。”
“确实是军需紧急,梁先生莫恼,周登楼愿往。”
和和气气坐在一旁的周登楼拱手作揖起身,笑道。
“他是你请来的,你不了解他谁了解他?你们两个臭味相投,皮匠婊匠沆瀣一气,当我不知道?让你们俩凑一块儿,还不翻了天?”
音绕梁难得来了一句牢骚,远处安坐的点朱砂不禁眉头一抬,憋笑。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梁先生啥意思啊?”
周登楼佯作纳闷,咧嘴笑道。
为避免事情一再超出预期并且将问题放大,音绕梁周登楼联袂前往半宝川饕餮城区。
这位执笔耕政的才女可真是第一次出边,以她那文书实力,坐在后方运筹帷幄绰绰有余,若不是怕神白须的行事风格坏了布局,恐怕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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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饕餮城区之外,窝弓山战事已是热火朝天。
以削山刘振奇,拓元两人为阵的死斗已经打响有一段时间,李心素持剑破阵,带伤上阵,刘振奇刀势破甲,拓元蕴阵而行,两人力压李心素。
而神白须呢?他早就在昨夜凌晨四点抵达窝弓山。
战事于清晨六点打响,天蒙蒙亮,却已经是震天轰鸣,剑气纵横,窝弓山山势狼藉一片,由剑气劈开的深不见底的沟壑数不胜数。
眼下神白须正在观战,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位黑色长发紫色瞳孔的女人。
她面色低沉,阴媚而凌厉,一身气态冷寂,她皱着眉头死死盯着眼前的神白须,恨不得把他咬碎了。
这女人曾是西方魔女集会的死对头,“黑渊”的领主。
在缪斯城区魔女集会事件之后,计划失败的她被迫受制于神白须,而如今更是一身非凡尽失,彻底沦为一个普通人。
她叫凯歌蕾蒂。
失败的打击并没有致使她一蹶不振,真正令她痛不欲生的,是抽走她一身非凡之力的神白须。
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个仇人,她仅有恨意,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又有另一种莫名的,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愫。
“你一路远行千万里就是带我过来这里站着吹冷风,看几个白痴在那摆弄蛮力?神白须,你有病?”
凯歌蕾蒂怨恨恨的盯着神白须,后者苦涩无奈,神情中有些歉意也有请求。
“我知道你恨我黛菈,但你也知道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我们不同的立场,我并非吹颂自己高尚,只是我不得不做,抱歉。”
“但我现在希望你能帮帮我,在我的认知中,没有人拥有在你之上的魔导认知能力,我对于魔导与元素方面的理解相当薄弱,需要诸如……你这种的大魔导师调校调校。”
神白须勉强挤出个笑脸,请求道。
“关我屁事,赫尔菈呢?你们不是有契约,叫她来不就行了?”
“我可不是她的替代品,再者,你一个天生诅咒的卑贱者就算了解了元素……又有什么用?”
最后一句她稍微卡壳了一下,她有些不忍心说出那一句话,以至于最后那一句声音微小。
可她又很气愤,气愤他是因为赫尔菈不在才选择找她,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的附赠品。
可神白须那句话,恭维中有请求,请求中有诚恳,诚恳中又有着信任,明明他根本没有把她和赫尔菈相提并论的想法。
但她就是气愤。
可她殊不知,她是神白须最后没有选择的选择,是万不得已才做的选择,是重中之重的。
神白须的选择也是沉默,他的确没有权力让凯歌蕾蒂这么做,于是他放弃了,只得叹息一声,灰默默的转身。
神白须想知道拓元手中的那两面旗子到底是什么能力,以及那个刘振奇的刀势,极为诡谲。
若非李心素剑术超然,有几次致命的夹击都被她一一化解,要换做神白须上,他做不到那种巧妙,大致上会选择以命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