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惊艳的天才在他面前也都显得暗淡,尽管他能看到神白须那如星辰闪烁的命运,可事实如此,这份馈赠对于神白须而言,只有无尽的痛苦。
“我光顾你的人生整整二十八年,对你所有经历过的痛苦都了如指掌。”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对死亡与生命保持同等对待的人,或许在你看来任何爱的离失都可以通过时间抚平,可对人类而言,又能有多少个二十八年?”
“你是否也对自己有过好奇和疑惑,是否也会反问自己,你的诞生是否早已命中注定,你的结局又或者亦是如此。”
“神白须,对你而言,生命与死亡哪个更重要?而终结与初始,是怀着初衷,还是摒弃前嫌?”
神白须怎么可能不知道马尔休斯所问为何?
他再清楚不过了。
娑罗娜妃斯,这个让神白须抱憾终身且承受命运万恶的罪魁祸首,或许她的死亡早已是神白须追究的板上钉钉的事。
而现在神白须所做的一切,也正是向着娑罗娜妃斯步步迈进,他所做的一切改变,承受的苦痛,皆在于此。
“我是最有权力,也是最有资格做处决的那个人。”
“命运没有给我更多身份,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也不是一个正直的老师,更不是一个值得被爱的男人,可我有权力决定造就了如此的我的祸端。”
神白须直视着马尔休斯,在他看来,娑罗娜妃斯必死无疑。
马尔休斯只是笑了笑,他没有急于说出他想说的话,而是围绕着神白须走了一圈。
“还记得旧赫尔墨斯城区虚空污染事件吗?在你的父亲打碎扭转时所说的话。”
“他说他希望你能继续以人的身份活下去,不要去追逐仇恨,以新的人生重新开始。”
“可你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吗,有多少人因为你一念之间而死,又有多少个诸如你曾经那样的挚爱分离?我并非是要考验你,而是想问问你,你是否真的问心无愧?”
说到这里,神白须悲痛的闭上双眼,他抬头看着光照射而来的方向,深深吐出一口气。
很显然马尔休斯的一席话已经深深刺入神白须的内心,而这也是唯一能够撼动神白须意志的一件事。
不管神白须已经走出那黑暗多少年,它仍旧如影随形。
仇恨的伤痕刻在他的内心深处,那剧毒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将他同化,想让他只化作一个寻仇渴血的屠夫。
“我本意以为你能说一些令我满意的,难道一个活了千万年见证人类历史从诞生至现在的神灵,想做的事就只是改变一个人的意志?”
“你们这些好像了不得的非凡造物也算不得什么智慧生物。”
神白须此话一出,马尔休斯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
“无论是终焉还是世界,都好像以为我是为了复仇而来,为了毁灭而来,可在我看来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我为恶的理由罢了。”
“如果一个人足够强大,霸道,他就不需要在意这个世界的秩序,更不需要在乎所谓的生命。”
“问心无愧?简直愚蠢至极,如果我早就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必定会令今后的我后悔,那我为什么会毅然决然的走到今天?”
“你光顾我的人生整整二十八年,都在做什么?数我长了多少根头发吗?”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初始元素神灵我就会对你所说的一切言听计从,也别想我会听从你的建议,更别拿我的父亲来影响我。”
“我爱的人在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反对过我所作所为的一切,而你们这些素味平生的人一见面就高高在上的指点我的命运?”
“我该怎么活,需要你们来领导?我需要你来考验我?你,你们,都算什么东西?”
这最后一句话仿佛挟持着无上神威一般,就好似在灵魂中刻下臣服的烙印一般,令整个无尽之海都在颤抖。
因为一个人,一句话,天地变色,风起云涌,由马尔休斯掌控的空间竟然在逐渐瓦解脱离他的控制。
自阿尔忒弥斯城区伊芙琳离开神白须之后,觉醒了意志的神白须变得越来越心无旁骛。
他已经化作一个绝对自我意志的象征和图腾,恐惧和悔恨已经无法将他拖回以往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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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在他心中留下的那份爱彻底扭转了神白须对于仇恨的偏执。
他想做的,仅仅只是不择手段,献上一切去颠覆那些曾经令他蛰伏,令他痛失所爱的一切。
世人唾弃神白须的罪恶,而他根本不屑于顾。
智者总是向内寻求力量,需知神骁古言曾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神白须何尝不是看到了这一点,他行使自我意志是那样儿的绝对,以至于,能够孤身一人对抗世界和命运。
神骁九龙也罢,初始元素马尔休斯也好,在神白须的心中根本不配与他为敌。
这些个不沾世俗红尘烟火的人凭什么评价别人的命运的对错。
在神白须看来,他们只不过是先生于人才得天独厚,他们之所以能在哪个位置只是因为他们天生注定。
而神白须,是硬生生凭借自己的能力杀出一条血路的人,对于这些个一出生命运就被安排好的人他只会嗤之以鼻。
强者不需要被怜悯,哪怕他孤独。
同样,智者深知情感对理智的忌讳,深谙我道才可比肩同行。
在这条道路上连探知终点的觉悟都没有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同已经在这条路上愈行愈深的人对峙。
“好,好啊,你说的真是好极了,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就应该这样才对。”
“去做吧,去心无旁骛做你想做的一切,这才是你的唯一使命,去颠覆这个世界,颠覆所有人!”
马尔休斯手舞足蹈般癫狂,他仿佛在欣赏一位惊天尤物一般。
近乎疯狂,痴迷,眼前的神白须,就像造物主最完美的创作,在马尔休斯看来神白须没有任何瑕疵。
神白须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初始元素神灵,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现在,他只想离开这里,继续进行自己的谋划。
“神白须,我很早之前就笃定你一定会是人类中最无与伦比的存在,这个世界的人类应该恐惧有你这么一个人,他们也同时应该感恩,感恩你的理智和大公无私。”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之后被搅成一锅粥的无尽之海了。”
马尔休斯贴的神白须极近,他双手摁着神白须的肩膀。
后者只觉得眼前这位元素神灵变幻无常,就像一个急不可耐的小孩子一样。
“你们这些个元素神灵究竟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神白须拿掉马尔休斯的双手,一脸鄙夷,只是他很少做出的表情。
马尔休斯只是摸了摸自己的手。
“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了,神白须,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能令我感兴趣的东西了,我感觉我都快腐朽了。”
“神灵的寿命是永无止境的,这也是我们这些个超然存在的苦恼,你要理解我。”
神白须不以为然,只是沉默。
“神白须,我们来打个赌吧。”
神白须诧异,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
“关于你之后的所作所为,我敢肯定,你一定不会杀了娑罗娜妃斯。”
马尔休斯咧嘴笑道,他的神情中有不可置疑的坚定。
神白须则是眉头一皱。
“这世上没有人能改变我的想法。”
这的确,哪怕是伊芙琳,也不能撼动神白须已经决定的事。
“想听听初始之火娑罗娜妃斯的故事吗?这个…第一个相信且回应人类请求的元素神灵,这个在缄默中堕落为暗之火的可怜虫。”
一位至高神,一位超越人类悠久历史,同世界先祖比肩的存在如何能被称作是一个可怜虫?
神白须有些诧异,他当然不会因为经历去可怜一个人,因为他不凭借对与错区分一个人。
“我没兴趣。”
神白须否定了。
“怎么,害怕会影响你的想法?当然会的,神白须,当然会,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你一定会改变的,她是同你…一样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