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简婷婷对他并没有多好,她比起冰冷的商业知识,和文字课业之外,很少讲一些过于温情的话。
这事儿,简不听还趁他睡着时偷偷问过她:“表姐,你对待小浅,可不太像对儿子,倒像是教导员工的无良老板,脸板的吓人。”
“这样才好。”简婷婷的声音悠悠传来,“这样日后……他才不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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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失去两次母亲,再坚强的孩子,也是会哭鼻子的吧?
时浅背对着她们的小身子一动不动,却缓缓睁开了阖着的双眼。
三年转瞬即逝,可简婷婷终究是没有参加上那场婚礼。
因为一种奇异的病毒性疫情突然爆发了起来,国家规定为了避免病毒扩散,各行各业均要足不出户,歇业处理,并且积极配合体检。
这婚礼,终究是没能办成。
简婷婷走的那天,的确下了很大的雪,雪花像鹅毛一样缓缓坠落,像是为她追思哀悼一样。
时浅却突然发现,董书禾的神色变得异常复杂。
他早就知道,董书禾是神,有能力救简婷婷,可她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神贸然插手人间世,会导致位面破裂,天道为了自保会重置剧情,到时候简婷婷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更何况,神慈悲心肠,本该大爱于世人。
可那日,他却在这个看起来极为接地气儿的女神身上,感受到了悲伤的气息。
简婷婷的碑文是董书禾亲手刻的,墓志铭的最后,用了一排古老而神秘的文字,让人看不明白。
时浅看着她摩挲着那排文字,眼眸里难掩哀色。
简婷婷错了,即便她表现得凉薄,时浅依旧在她的墓前没忍住哭了鼻子。
简不听的婚礼举办在了疫情解封之后的一个夏末,找人算好的良辰吉日。
京城的九月,尽管燥热,却已经清爽了不少。
婚礼办得颇为盛大,无论是以前的圈内好友,还是后来的商界伙伴,纷纷前来赴宴,规模足以堪比世纪婚礼了。
可她仍然觉得遗憾。
董书禾在简婷婷过世后就离开了,董不懂古董也被尘封了起来,至于那幅仕女图,连同简婷婷办公室里原本供奉着的书禾神的神龛,一同被送进了老宅中的祠堂里,与简婷婷的牌位供奉在了一起。
时浅时不时觉得心头烦乱时,便会前去上一炷香,而在简不听的婚礼前夕,他却撞见了简不听。
她如今已经愈发的像简婷婷的模样了,接手了JA以后,便一日一日的沉默了下来。
不是每一个名院毕业的高材生都是简婷婷,也不是每个天才都能做简婷婷,天才不过是一块敲门砖,只有天才中的天才才有资格站在她的面前,被她看上一眼罢了。
简不听在JA站稳脚跟,耗费了不少精力,她似乎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平凡似的,也突然发现了简婷婷身上的担子的重量。
时浅:“想她了么?”
简不听红着眼眶笑:“啊,问问她,愿不愿意来参加我的婚礼,不是说梁祝可以化蝶么?表姐……肯定也可以的……”
时浅默然。
他不曾经历过他们共度的那些怪力乱神的波折,作为一个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此时的沉默或许便是最好的安慰。
可婚礼当日,那场意外而来的鹅毛大雪,让他微微愣了神,原本感叹着今年的大雪来的格外早一些,却见到一只绿带翠凤蝶蹁跹着落在了简不听的肩头。
耳畔幽幽回响的哭声仿佛再也落不到他的耳里似的,时浅不禁回想起了简不听那日的话,微微出神。
旁边还有人啧啧称奇:“绿带翠凤蝶不是最晚八月份就没有了么?怎么这都九月中了,竟然还有活着的……”
这种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他不禁会想到会不会是那位神只对信徒的悲悯,可心中仍然隐隐想着:她回来了。
蝴蝶在简不听的身边萦绕了半天,最终缓缓落在了时浅的衣襟上,引得身旁坐着的谷久瑄不停的侧目:“这蝴蝶……还真漂亮……”
时浅红了眼眶:“是啊,她一直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