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四五月份时,都能闻到一股淡雅扑鼻的槐花香气。
她这漫长的一生也普通走马灯似的缓缓出现在了眼前。
痛苦的,麻木的,无趣的,坎坷的……
这么想来,欢乐平和的日子却是寥寥无几。
她突然想起了许欢意将孩子交给她的那天。
她想起了许欢意眼中的复杂神情,如今才想到,那或许是人之将死的解脱。
鲁七婆婆缓缓睁开了双眼,迎着光照的方向看去。
她饶有兴趣的想,自己大概突然发现了生与死之间的不同。
活着的人是无法看清太阳的,只有临死之人的眼睛才能穿越光芒看清太阳。
她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快要死了。
她从不畏惧死亡,只是有些遗憾,她大概是看不到许二三长大的日子了。
那孩子争气得很,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个人人夸赞的大人物。
她或许会寻得一个良人相伴,然后过得开心幸福。
鲁七婆婆一边想着,一边将手颤巍巍的伸出去试图触摸阳光。
她觉得有些冷。
可却发现自己指尖冰凉,似乎难以感知到温度似的。
鲁七婆婆走了。
被发现时她唇角还带着柔和的笑意,像是睡着了似的。
保姆发现了她去世后,通知了许二三。
她似乎生怕自己耽搁了许二三的前程似的,没让自己给孩子添一点乱。
也可能是她彻底放了心,于是便松掉了那强撑下来的一口气。
昨天晚上,她唠唠叨叨的把许欢意的事,讲给了许二三听,讲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识字,却一直深深的记着那句“二三君子不相遗”。
“二三,她叫许欢意,她很爱你。”
她声音沙哑,温柔平静。
后来,那声音再也寻不到了。
只剩下院子里的风车茉莉开了又开,败了又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