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个脸上刺着字的男子说道:“我跟你们说,我家那婆娘,原本和老子日子过得好好的,就是有一天不知道老天爷抽了什么风,来了个婊子巡查使,说我打我婆娘犯了辛周律。刚抓我下狱时我家婆娘跪在堂前求着那个婊子放过我,那个多管闲事的臭婊子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那个贱婆娘竟然再也没来看过我。我就直接被刺字充军了。若不是将军好心将我带到西北,我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
“你家婆娘没了你,日子怎么过?你打她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那个贱娘们,生了六个都是女儿,我要她给我再生,她每次都抗拒。我跟你们讲,这女人啊,就是欠打!我每次只要这样——”他虚虚地比划出一个跨骑之后一下提起别人头发的动作,“狠狠地抽她两下,她就老实了!”
他演示完之后,一众士兵似乎很是爽快地笑了起来,然后又是一串让人反胃的荤话。
“不会下蛋的鸡在我们村里都要杀了吃的,老子好吃好喝养着她,她有什么不知足?”那个黔面男愤慨道,“等我回了关内,我倒要看看,没了老子,她还能怎么过!她要是敢跟了别的男人,老子一定杀了她!”
“就是,如今两都之中简直就如蛮族一般,毫无礼教可言,一女侍多夫。尤其是那些官场里的婊子,秦楼的妓子都比她们干净。”
“你别提了,哥哥们参军早,在西北快活了好些年,小弟我来投军的时候,两都的风月场已经全部被迫从良了。兄弟们就是想要尝点荤腥,都只能去找那些暗娼。”
“这秦楼是多少妓子的生计,那些个婊子官动了这么大的手脚,怎么没人抵抗?”
“当初出手的都是大人物。许冢宰和国公府还有平西王府都下场坐镇了,听说是杀鸡敬猴了,有个老鸨子不从,秋官一直查到她东家。那家人不过是个富商,被拉到菜市口全杀了,楼里的老鸨子和打手也全杀了,菜市口那个血腥味儿啊,半个月都散不掉!”讲话的小兵咂了咂嘴,“所以后来那些秦楼楚馆都不敢再这样做生意了,只有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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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风月交易当然还在,只是因为受到禁止,变得昂贵且难得。就说大兴天青酒楼的那些所谓清倌儿,实际上还是会有些不干净的交易,虽说没能斩草除根,但到底也保护到了一部分的人。这些黑暗面就像是长在土地上的杂草,地面之下的根系总也清理不干净。可无论如何不能放任发展。
“自从那二皇女入朝,秋官都快要成婊子的官了,上上下下都在为婊子说话做事。”
实际上,辛温平的新律受到的阻力远比他们以为的多。他们现在觉得难以接受的这些,其实不及从前女子经受的万分之一。而新律被真正落实的改革,也不过是辛温平想要构建的宏图之中浅浅的一瓢水。仅仅是这一瓢水,就让他们觉得窒息了。
那小兵接着道:“是啊,听说那个领头的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个小小的秋官大夫,五品的官。不过也是有后台,她老子是淮南道的司徒使何谓樘。要我看若是没有这个爹,她也做不了官。”
“我要是她爹,有这么个女儿,我肯定恨不得把她掐死!”
“等等,”黔面男忽然打断了同伴们的发言,“你说,那婊子官姓何?”
“是啊,她可是两都之中最受二皇女器重的官,叫何瑶。”
“***!”黔面男爆出一句脏话,“当初就是这个婊子害我充军!这次若是能打进两都,老子非要狠狠地弄她!”
月明星稀,篝火哔哔啵啵地发出爆裂之声,一众守夜的士兵幻想着等破了两都,要如何“爽一下”。西北军行事野蛮,一路上奸淫抢掠之事没有少做,而他们却习以为常。他们在西北时,若是打下一个部落,就会理所应当地享用那个部落的女人,而如今攻城也是一样。即便是那些开城献降的城池,也难幸免。所以在殷军占领的城池,确实如这些士兵所言,在大街上看不见一个女人。这些女人要么藏了起来,要么就早早地逃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