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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亭静却不认可:“我听闻雨燕一生都要在飞行中度过,从未有人见到活着的雨燕落在地上,它们一落地,很快就会死去。这样的一生,多疲倦呀?”
杨菀之不再说话,只是望着两只雨燕嬉闹着,快速掠过水面,飞向远方。
“是啊,若是个扶得上墙的,怎么会汲汲营营,只为了一桩婚事。”辛温平的讥笑将柳梓唐拉回现实,他有些无奈,这件事情在辛温平这里估计是没法翻篇了。但也好,有人时刻提醒着他过往的错误,能让他在未来更加谨慎。
辛温平轻轻摇了摇头:“但,只是她现在没有那么重要而已。既然知道了她还活着,就总能找到她。她对付不了我,但阿姊却未必。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还是会让人把她找出来,杀了她。”
“嗯。”柳梓唐没有反驳,“我此次围猎,虽然和尉迟域等人关系不深,但也得到了一些消息,李承牡有意回西北,原本这次围猎是想给尉迟域铺路,让尉迟域顶替李承牡做大司马。但围猎因为太子的意外终止了,尉迟域的路能不能走通另说,但李承牡已经上书引咎自请外放。圣人目前还没松口,需要我们在朝中动作吗?”
“你的意思是,拦住李承牡,把他扣在京城?”提起这个,辛温平脸上也收起了讥诮,神色认真起来。
“是。”柳梓唐沉吟,“李承牡此人绝不简单,他不是他表面上那样的莽夫。若将他放回西北,那定然是放虎归山。而且,如今平西王府已经和圣人离心,圣人对平西王府会越发戒备。若是李承牡再回西北,原本吐蕃和突厥就对平西王府呈两面夹击之势态,如今向东圣人有意提防,向西再有李承牡虎视眈眈,平西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辛温平点头,柳梓唐所说的问题,她也考虑到了:“这件事情,如果要你们去做,有几成把握?”
“四成。”柳梓唐道,“如今,圣人其实是动心将李承牡放回西北的,他对平西王的戒备实在是太重了,他自认为自己出身西北,对西北军还有李承牡是有很强的掌控的,只是也确实害怕李承牡离了大兴,就日渐与他离心了。若是李承牡此时以退为进,圣人必然会将李承牡放回去。而且,太傅致仕,大司马再引咎外放,意味着朝廷将要大洗牌,这其中涉及的利益太多。如果不是和平西王有牵扯,我们其实也希望能从这次洗牌之中得利,竺派更是不遑多让。武川姚氏的姚靖仇,如今是晋州司马使,可是也盯着大司马的位置呢。”
“只有四成吗……”辛温平沉吟。
平西王府既然是九姓十三家之中的敦煌贺兰氏,原本的立场也是偏向竺派的。所以,若不是有自己这层联系,平西王府的事情,窦派自然不会管。
她思索片刻,决定道:“那我们便不管了。如果窦派为平西王府做事,反而容易让平西王府因为立场问题在九姓十三家之中为难。以后,窦派和平西王府也尽量不要站在同一战线。平西王府,可以是我抓住竺派的一条绳索。而至于腹背受敌之困境,如今北面突厥,在堂姐的帮助下已经形成互市友好的关系,暂时不必担心;回纥那边,原本也有动乱,竟是幽兰做了使节,将事情平了下来。而南面,吐蕃与月家军在雅砻河谷缠斗,又有祁连山阻隔,一时也越不过来。南北之困并非迫在眉睫,东西之困不日也可解决,若平西王府真的需要人在朝中绊住李承牡,也该由竺派出手。”
“但李承牡一旦归了西北,西北可就未必能受掌控了。”柳梓唐担忧道,“安西都护府还有小部分的草原部落,虽然归顺,但并不稳定。若是李承牡有野心,纠集这些力量,甚至可以自立为王。”
“但李承牡是中原人,西北军也大部分是中原人。”辛温平摇了摇头,“故土难离,他们不会把安西都护府当作故乡,总是会想着回来的。只要有这个念想,安西都护府就永远脱离不了掌控。”
柳梓唐也是想到了什么:“九姓十三家三百年前称为五胡七望,七望为汉人,五胡为胡人。原本胡人有自己的姓氏、语言、习俗,与汉人泾渭分明,但自从宇文氏掌权,令胡人穿汉服、学汉语、与汉人通婚,胡汉边界慢慢消失,甚至五胡之中三胡都改了汉姓,只剩宇文、贺兰为胡姓。而今李承牡盘踞西北不假,但通往西北的‘口’在平西王府,我们只要打开这个口,让大量的汉人进入安西都护府贸易、经商,与当地的胡人通婚,慢慢同化,届时,安西都护府便彻底和辛周融为一体了。”
“那是自然,既然归顺了我辛周,就断然没有再分裂的道理。”辛温平认可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