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夫人脸憋得通红,还来不及说话,郑伯姜就抢先一步开口了,先是厉声呵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说这样的话?!”
而后又冲着左老夫人言辞恳请的,全然一副为晚辈擦屁股的愁苦长辈模样:“这孩子生于市井,不知礼数规矩为何物,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你别同她计较,等进了门,我再好好教她。”
这字字句句的都在贬低江上弦,谁人听不出来?
不少人心中都暗暗思忖这大夫人可真是个面甜心苦的,这是有多瞧不上这个侄媳妇才会在这种场合如此说她?
这是要全青州的人都晓得江上弦是个粗鄙不堪、不知深浅的村妇!
面对各色目光郑伯姜一概当作全然不知,对着江上弦急急道:“还不快向左老夫人磕头认罪,叫她宽恕了你这一回!”
江上弦一脸无辜的紧紧挨着赵玥嘴皮子绷的紧紧的。
她才不道歉,道个屁!
做了墙头草还不许人说?
崔淑华凉凉的瞥了一眼郑伯姜,双眼直视前方,下巴微微抬起,不看任何人,淡淡道:“氏族想要传承,必要择明主而栖,这个道理,在座诸位即便是没学过,翻翻族谱也应当能瞧出来。没根基之人皆说墙头草两边倒乃是小人行径,卑鄙至极,可这正是我氏族处世之道。做人做事应当晓得量力而行,我等既然敢做,又何惧人言?”
一番话说的众人面色渐渐好了起来,是啊,在王朝交替之际,选择大于努力。
氏族和没有根基想要出头的普通文人不同,他们有传承需要延续,当比其余人更应当知晓能屈能伸的道理。
郑伯姜还以为她会帮江上弦说话,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出,便道:“六妹妹,既是如此,便叫江小娘子同左老夫人道个歉便是了。”
“不。”
崔淑华再次瞥了她一眼,将目光对准左老夫人:“方才大嫂子说年奴没学过规矩也不识得几个大字,这话不对。年奴的规矩是我亲自教养,读书习字亦是请了女夫子的,不过这氏族留存的问题,我尚未来得及教她,此乃我之过失,我同左老夫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