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像一条小溪，涌向歌剧院——毕竟，这是一座歌剧院，比平时更加宏伟，它棕红色的圆顶被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中间的舞台上挂着鲜红色的横幅。

费因当然还记得全区学生大会上艾伦作的那一番尖刻而激烈的发言。

那时他很激动，费因自己也很激动。若不是他，而是其他的学生说出这样的话，费因想自己几乎会气得把他从台上揪下来，或者说，那是对特立独行之人的惊愕。

然而那次，甚至后面他在支部会上对费因又是叱责又是攻击，他平日里用来指责童话书里的刻薄的语气全用在了朋友身上。

但费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看到那双绿色的眼睛并没有表现出彻底的叛逆。这是一种极端的，甚至混乱的愤怒。这种愤怒让我感到希望，也让我感到困惑，我甚至无法与他断绝关系，它直接烧进了我胸口里，留下了一堆堆冷漠的、失望的灰烬。”

最后费因从宿舍搬了出去，带着如潮水般奔涌着的悲哀和痛苦。

劳拉说她相信艾伦会回来。

是的，是的，我当然也相信他，但丽达的确也没和保尔针锋相对到那种程度，所以，她当然不会有怀疑的情绪。

说是怀疑，大部分却是委屈和忿恨而希望那家伙给个说法。

然后凯特的目光转移，但正好看到一个男人从后排站起来，穿着防护服，迅速跑下台阶，走向讲台。他抬起头，走到栏杆前，用手摸了摸额头，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倔强地摇了摇头，双手紧紧地抱在栏杆上。

这既太过熟悉，又如此陌生。这样看着他，却无法与他交流，这只会让凯特在满屋子热切的目光中，对保罗的话更加期待。

台下的劳拉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稳步前行，目光炽热，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着他的发言，那些可能点燃一切的话语，“各位战友，和各界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