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淮不仅自卑,还有些自怨自艾,和一股卑微到尘埃里的胆怯:“你既然能听进爷爷的话,那就请你不要让这家散了,我现在只剩你和爷爷了,如果爷爷还是决定去国外养老,我真的接受不了每天回到家,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我的病会在极致的孤独感中再度加重。”
“爷爷要走?”安凝凝神,“那晚没听爷爷说。”
薄宴淮痛苦地注视着安凝还会为爷爷担忧的眼睛,是不是代表,她心里还没完全对这个家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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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个想法,他觉得他打扰到我们二人世界了。”这话说得,他自己心里都苦。
“所以是你跟爷爷说,你们那日在病房的谈话,被我听到了?爷爷才特意向我道歉的?”安凝想起那晚爷爷的样子,确实不忍,但不影响她意志坚定。
“安凝,我们之间有没有矛盾,爷爷是最清楚的,那日你摔门走了,我只能对爷爷坦白,道歉这回事,没有身份和地位之分,在爷爷眼里,你我同在一个天平上。”
在病房谈话之前,安凝确实这么觉得,难得薄老爷子能这么公平公正,一点不偏帮薄宴淮。
但病房谈话之后,这爷孙俩做什么都会让她情不自禁地代入到生孩子事件里,要回到过去毫无芥蒂的日子,难!
安凝闭了闭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那夜,她依然尊重爷爷,感激爷爷以咖啡代茶,向她道歉:“安凝,爷爷老了,有时候想法有些偏激,你别往心里去,到了爷爷这个年龄,别的不指望,就想看着我那龟孙子能有一个稳定的家。”
“你俩这几年打打闹闹的我都知道,也教训过龟孙子,但是安凝,没有夫妻是能一帆风顺的,不管怎么闹,都不能闹到离婚。”
安凝那时候没有意外,爷爷找她果然是劝她的。
但下一秒,老人话风骤转:“我以前一直在给龟孙子说,我不管他怎么闹,我这么好个孙媳妇,一定不能把家闹散,但自从你嗅觉二度失灵后,我开始觉得臭小子带给你的伤害太大,我劝他跟你离婚。”
安凝一怔,豁然抬头的那一刻,带着近乎诧异的口气求证:“您说什么,劝薄宴淮跟我离婚?”
薄老爷子笑了:“是的,可能你不会信,但爷爷真不是你以为的会一味偏帮龟孙子的老顽固,当我看到你跟他的婚姻差点要了你的命,爷爷是很怜惜你的。”
“那时候,龟孙子被安柔迷得晕头转向,我看不到希望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放生,让你离开薄家,去一个没有安柔会伤害你的地方。”
“爷爷,我……”安凝想开口说谢谢,谢谢爷爷没有忘记初心。
但她对薄宴淮强烈的绝望感压得她很艰难地开口:“是我对不起您,没法给薄家添一个孙子,我……”
老爷子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缘来缘去,都是有它的自然规律的,很多事,我们勉强不了,我看得出,龟孙子对你是有真感情的,你就当看在爷爷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份儿上,先保持现状,好吗?”
“薄家的媳妇,就算不是你,也绝对不可能会是安柔,爷爷现在需要你帮助,彻底断了安柔的心思。”
这话也是让安凝犹如坐山车,不仅头晕,还心跳加速:“爷爷,安柔救了您,而且正如我听到的您在病房和薄宴淮的谈话,您,不是有心在撮合安柔和薄宴淮吗?”
老爷子喝了口咖啡,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打量她:“孙媳妇,你确定在整个谈话中,我有提过安柔两个字?”
这……
“孙媳妇,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们没有保障的婚姻是因为龟孙子的移情别恋,还有龟孙子的病,龟孙子的心还没定,长此以往,你们没有孩子的婚姻会比现在更没有保障。”
安凝当然想过,正因为想过,第一个孩子的到来是她以为的婚姻转折期,能用孩子让薄宴淮定心。
可残酷的现实再度刷新了她对自己一厢情愿的认知。
“当婚姻过了新婚的热度期,进入到一个新阶段后,生孩子是必经过程,你不愿意生孩子,或者因为身体原因生不出孩子,那确实不如分开的好,也免得你陷在这段婚姻里继续痛苦。”
“孙媳妇,爷爷不会卑鄙到为自己澄清说我从来没有动过换一个孙媳妇的想法,但这一切都基于能让你和龟孙子各自安好的前提下,我们薄家不能为了一个婚姻一再为难你,你有过新生活的权利。”
“我老头子人老心不老,那些你所看到的我对安柔的好,只是表面,因为她救了我,不表面来一下,安柔不会轻易走人。”
随后,老爷子给她放出一段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