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淮额上青筋突跳,“啪”的一声,摔坏了爷爷喜欢的一个古董花瓶,花瓶碎片四溅,许是被他施了魔法,碎片会跳会蹦,一小片在空中一个盘旋,划伤了他的手背。
有血液从他手背上的血口垂直滴落地面,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
空气淡淡的血腥味刺入安凝鼻腔。
安凝咬唇,终究还是没克制住眼泪,她一个喘息间,就飞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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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宴淮拉着她的那只手蓦地攥紧:“我说过,我不会离婚的,哪怕只是形婚,我都不会跟你离婚的,你现在要事业,行,我给你自由,我还会帮助你,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安凝被他这副痴男面孔气笑:“别说成是我这个冷血女负了你这个痴心男,你没失忆的话应该还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早已超过了一个老婆对一个老公的包容界限,现在我累了,想从这个看不到希望的泥潭里拔出来,而且这么耗下去耽搁你也耽搁我,为什么一定要互相牵扯呢?”
耽搁?
薄宴淮茫然中忽然又豁然开朗地笑了:“所以说,你已经跟霍垣有默契了是吗?你一离婚就会奔向他?”
安凝懒得跟他掰扯,猛地甩开他的桎梏,对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没你想的那么缺了男人不能活,女人的世界还有很多女人应该做的事,因为这段婚姻所失去的,我都会慢慢找回来,你不离婚的话,分居两年会自动离婚,那我就跟你耗,看看到底谁能熬到最后。”
“安凝!”薄宴淮抬头看去,看着她单薄到让他无比心痛的背影,“明天是你生日,我们一起过吧,如果明晚过后,你还坚持离婚,最起码给我们的婚姻留一个圆满的结局。”
安凝回头看去,昏暗的光线中,她看到薄宴淮一双湿润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血和泪混合在一起,晶莹的红色血丝仿佛就要化作血泪流下。
安凝不知道薄宴淮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用功,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薄宴淮,好像已经完全颠覆了本体,变得安凝都快不认识了。
“你和安柔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觉得,性情大变的是你,不是我。”
应该怎么跟她说?
说他从安胤事件开始,就觉得安柔不对劲,派人调查安柔,没多久得到的第一个真相就是安柔所谓的抑郁症。
薄宴淮垂头不语。
安凝意识不对,趁势而上:“是不是因为你调查到了什么?知道安柔并不是你认为的白月光,从而导致你性情大变,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像是被妖魔鬼怪附身了,等到真相大白,你因为接受不了你的白月光变成了黑月光,才拿我来填补你心里的空缺。”
“所以我应该庆幸,即使这三年来,你对我没有感情,但因为我没有骗过你,没有害过你,终于让你产生了回头是岸的心,和决心。”
安凝说到这里,忽然有些感慨的酸了鼻子,她抬头看着薄宴淮,尽量控制自己不哭:“我一直以为,安柔才是能让你真正高兴的女人,因为她,我得谢谢你手下留情没把我弄死,怎么,到头来,你也有识人不当的时候?而当你受伤了,才发现回到我身边,才是你的心最终能依靠的港湾。”
安凝这话不带讽刺,但一句一句说的男人脸上竟也有了卑微的柔软。
是安凝看错了吗,薄宴淮也会柔软?
她一直以为他的温柔永远只对安柔,在她面前非常罕见,记忆中近乎没有,但,她难得看到一次,竟是那样的动她心弦,仿佛能穿透她外表的坚韧,直抵灵魂深处。
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长,显得格外的清冷孤寂。
昏暗衬得他的双眸像夜空中最不起眼的星辰,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但随着情感的爆发,那些光芒逐渐汇聚成河,终于,一滴泪,悄然滑落,打破了安凝心里的宁静。
这滴泪,似乎承载了太多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