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大火烧了整整十日,北面的冰有三分之一都化成了水。冰水逐渐向地势低的地方蔓延,干旱了许久的北方土地一时间也吸收不了这么多的水分。
比耶城的积水超过了成年人的膝盖,百姓惊慌不已,生活在这极北边界小城,他们可从未见过洪水。这里不像南边的城池,会有城河或宽阔的地下排水沟,积水一时间难以排走,反而是越积越多。
这可麻烦了,朱轶没想过极北的冰化水后会给附近的百姓带来灾难。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排水。她先是把凹凌顶上的镜面击碎,少了阳光的能量,应该能减缓一下冰面的融化。
好在秋收以后,这里是不耕种,城外有大片大片的平原,还有些许已经光秃秃的树木。她到城外,控制地下的树根向更深的地下扎根,打通地面,直通地下水。这样一来,城里的积水才慢慢排走了一些,只是冰水还是源源不绝向地势低的地方涌来。
淦戡璜同样手足无措,他的阵地短短十日减少了三分之一。现在外面全是冰水,要不是他的宫殿建在高处,怕也难逃被淹。
诺罟从外头视察回来,一身湿着来汇报。“殿下,冰水已经蔓延到宫墙边了。对面的山顶的镜石今日不知被何人击碎了,山火也灭了。冰水应该不会再化了。”
“梼杌呢?那凹凌顶究竟发生了什么?”淦戡璜在宝座上闭着眼,身上散发着刺骨的冷意。
诺罟已经见过梼杌了,可惜它依旧是桀骜不受管束,完全不配合。“此次山火确是由梼杌的怒火所致,至于在山顶放镜石的是何人,梼杌不清楚,它因为没打赢对方,到现在发怒。属下将它押去泡冰水冷静了。”
淦戡璜越是生气,脸色越是冰冷,他缓缓睁开双眼,“去比耶城,那个人还在。我只要他死。”
诺罟吓得往后撤了一小步,“殿下可是要屠城?”
比耶城好歹也有十几万的常住人口,那里作为交界处,不归他们统领。“我们动比耶城,魔尊会怪罪的。”
“人家都把你的巢穴给端了,不还击,等着被更多不知死活的人来围攻吗?再说了,我是在追击破坏魔界安定的恶人,出格一点又有何错。今夜月上枝头前,杀了他。”
淦戡璜早就想动比耶城了,这次,他非要把损失化作进攻的盾牌,获取最大的利益。
浩浩荡荡的红褐色的军旗向南边移动,他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沿路一直到比耶城,见一个杀一个。
红褐军的杀气扑面而来,修为稍高一些的魔族、妖族立马向城外逃命。奈何红褐军前进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没有谁能逃出生天。普通的百姓就这样消亡在她的眼下,每一个被刺杀的魔族最后都会化成一丝黑烟,朝极北的方向飘去。妖族死后就是化回本体,半城的尸体,倒在城中各处。
朱轶目睹了比耶城的惨烈,她知道淦戡璜残暴,可这么直观,还是震惊到她了。
当诺罟的大刀向她挥过来时,一面黑色的硬墙挡在她的面前。诺罟被墙体返回的力道击退到城外,他勉强支撑起身子,使劲时,喷出一口血。
朱轶被带走了,不知是何物。比耶城里所有的红褐军瞬间被转移到城外,无法靠近城门。诺罟极力支撑起身体,跪在城外,一动不敢动。所有的参与屠城的士兵都原地跪着,等候发落。
淦戡璜感应到方才的力量,立马赶到比耶城外。他以黑烟化身,现身在城墙外,一副负荆请罪的做派,朝着城门下跪,跪在众将领之前。
淦戡栾被冰水泡了好几日,终于是挣脱了下在他身上的链条。躺在一块冰上,随水流任意漂。他把沿途经过比耶城外,看到淦戡璜带头跪在城外,用一只手撑起头,仔仔细细巡视着。虽然不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很高兴。一脸看戏的模样,放荡不羁的在冰面上躺着。
淦戡璜这会儿可不敢随意妄动,连眼神都不敢动。
淦戡栾没有停下来看戏,他要回到藤宫去,朱轶还在等他。淦戡璜折磨他的账,日后再算。
朱轶此时被带到了魔宫,在魔王的后院。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掳走的,只见一面黑墙出现,挡住了迎面砍来的大刀,而后就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了。
这个院子比她的院子大一些,房子应该是木制,有些年头了。整个院子色调偏暗,不像有人居住,可又很干净。最特别的是,院子偏东处有一棵凤凰树。朱轶走近,这树应该比藤宫那棵凤凰树还要古老,硕大的树冠开满了大红色的花朵,枝干苍劲斑驳,她伸手想去摸一下树干。
东边的侧门,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身金棕色的深衣,看起来雍容华贵。此人看着有些眼熟,他一脸慈祥,在靠近凤凰树的一侧驻足。
一朵大红花飘落,他伸手接住。转动着花托,凤凰花在他手上像风车。朱轶感应不出他身上的气息,可对方肯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唯一能确定的是,暂时没有危险,他身上没有杀气。
朱轶对他笑着,可能是因为他在把玩一朵花儿,看起来有特别的童趣。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