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早早起来去沟里挑水去,你爸昨天还说他这几天腰疼的追不上羊”,王家奶奶突然抬起头说道,
看电视的人都把目光转向王家奶奶,秀英笑着说,
“你老人家耳朵贼尖,睡着了还听着我们说话,以后到你跟前说话还要小心点呢,说不上你还去反舌告状呢,就是嘛?大奶奶”,秀英拉着王家奶奶的手笑着,
“我啥都没听见”,猫吖让王家奶奶躺平了睡,她一个劲儿的摆头,不一会儿,王家奶奶又靠在枕头旁边睡着了。
放了暑假,猫吖带着燕燕,小燕和彦龙在熊渠住了一天,燕燕趁着玩没有跟着回家去,留在了熊家老妈家。效明家门前有个大涝坝,夏天雨水多的时候,池水上涨淹没了边上的草坪,池边上几棵柳树随风摇摆,蝉在树干上鸣叫,麻雀三三两两追逐着从坝面上飞过,叽叽喳喳在树枝间嬉闹。熊渠和燕燕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多,经常聚集在涝坝边上玩泥巴、捉蝌蚪,水里浮游生物多,好多叫不上来名字。起初,燕燕喜欢跟着和她同岁的勇红玩,勇红是她二舅家的小儿子,长方形的脸,狭长的眼睛一笑起来合成一道缝隙,鼻梁高挺微翘,大嘴巴一撇活像跳出水面的青蛙呱呱叫喊的样子,熊家老爹经常说勇红,“丑样子像极了彭阳他舅家的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边穷山恶水,人都颧骨高,脸庞大,长得奇形怪状”,燕燕从熊家老妈那里得知,当年效忠跟着熊家老爹去宁夏固原拉长工箍窑,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媳妇,多少给了几个彩礼钱就直接领回来过日子了。勇红和燕燕卷起袖子在水里捞蝌蚪和叫“红麻鸽逗子”的东西,装在罐头瓶子里,燕燕端着瓶子,黑色的小蝌蚪甩动着尾巴在里面翻来覆去,有个前腿长出来的蝌蚪格外引人注意,伸着腿,甩动尾巴,看起来很另类。红色的“红麻鸽逗子”瞪圆眼睛,两边像扇子似的腮帮子不断开合,短小的尾巴来回晃悠,一会儿直立着就窜到了水面上,还有全身红色的小虫子,弯曲着身子在里面游动。勇红卷起裤腿光着脚丫在水里一深一浅的捞蝌蚪。水面上浮满了“水飞机”,蜻蜓点水般的轻盈灵动,一排排涟漪轻轻散开,又不断被打散,树影倒映在黄绿色的湖面上,一阵凉风习习,湖面婆娑掩映。燕燕在水池边上揪来几朵蒲公英花塞进瓶子,勇红随手抓了一把土在里面,顿时一片浑浊不堪,两个你一把我一把,瓶子里泥泞不堪,勇红随手扔进涝坝,“砰”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坝边几个小孩在玩泥巴比赛,学着大人揉面的样子在干地上揉搓着一团泥巴,揉匀成搓圆,中间按压下去,顺着往边缘捏,捏成盘状便成型了,端起放在手掌,翻起手掌“啪”一声拍在地上,底部爆开一个窟窿眼,眼越大的胜算越大。有的在泥巴里面捏几个窟窿做成隔断,拍在地上爆开一连串的窟窿眼。燕燕越看越有兴趣,跟着一帮子小孩学习,练习了一会儿就能拍出几个窟窿眼。燕燕边揉泥巴边寻思着,熊渠比白家洼好玩多了,白家洼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水坝,没有水就玩不了摔泥巴,熊渠的小孩子跳皮筋都比她们玩的花样多,在家里还要领小燕和彦龙,他们有时哪里做错了,妈妈非得找她兴师问罪,在外奶家就不一样了,外奶和外爷从来都不骂她,吃饭的时候也不命令她端碗筷,她心里隐隐希望妈妈不要再来熊渠,这样她可以安逸的多呆一段时间。暑期正是碾场收麦子的时候,熊家老妈家的麦场在涝坝的下方,大人们忙着场里的农活顾及不了燕燕,她更是随心所欲,一帮小孩子在涝坝边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
几天下来,燕燕和庄里的小伙伴已经很熟悉了,雪琴、莉莉、彩云更是成了她形影不离的玩伴。大清早,燕燕没洗脸就躲在彩云家窑背上“啊吼啊吼”的喊暗号,看见雪琴出来,她赶紧喊一声,迅速在墙后面躲起来。雪琴家和彩云家住对面,彩云家窑背面就是熊家老妈家大门口,燕燕出门就能很清楚的看到雪琴家窑洞,只要燕燕喊出她们约好的暗号,雪琴和彩云保准一会儿偷跑出来集结,彩云家门口有一片土坡,周围七八家的小孩没事就从上面往下滑,土坡表面光滑,蹲下蹴溜就滑下去了,直到大人们喊回来吃饭才各自跑回家去。彩云经常带着她的“岁耳朵”弟弟来熊家老妈家串门,她的弟弟一个耳朵大一个耳朵小,庄里小孩子起外号“岁耳朵”。彩云脑子不好使,熊家老爹说彩云和她妈一样二拉吧唧,是个半脑子,缺半个弦。彩云只要来家里就赖着不走,习惯性靠在墙角挂着的红色圆盘喇叭下面,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看,问话她也回答,习惯说,“我不知道”,燕燕总是爱挑逗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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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你早上吃的啥饭?”
“我不知道”,彩云歪着头,脚尖在地上来回摩擦,她的布鞋鞋底磨去了一大片,露出大拇指脚趾,像个**一样探出头又缩回去。
“你是个瓜子吗?刚刚吃的啥翻都不知道”,燕燕站在对面笑话她,
“刚刚吃的饭,嘿嘿,我也不知道,”彩云吐出舌头笑着说,盯着燕燕看。
燕燕歪头看着熊家老爹,说道,
“外爷,彩云这个傻瓜,连早上吃的啥饭都不知道,我都知道咱们早上蒸的馍馍,炒的洋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