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有福,拖在满屋,在别人羡慕妒忌恨的目光里,她过老了自己,那个家人语不响,经常是烟火气不飘,牛芳芳经常是随便对付一口,枯枯的、木木地,像一棵正在衰老的树,一坐一整天,看着日升日落,不记春夏秋冬。
汪凤楠退了,算是软着陆,但他的计划却落空了,两个女儿一个嫁给比他还大的老头子,在南方,另一个与人姘居,对方有家室,浮生半日闲来不用偷,他不再做儿子的梦了,被李宜忠这老小子坑个底掉,别看他人五人六干过公安局副局长,论智慧,他不是李宜忠对手,那是一匹从乡下闯进城里的黑马,天生的狡黠,堪比猴子,李给汪凤楠挖过一个又一个坑,记吃不悸打,李宜忠随便撒些狗粮,他就如哈巴狗跑过去,这是他命里的一个克星,李宜忠的谆谆教导,他不仅听,还照着行,很多时候,李宜忠的歪理斜说,在他听来,就是那么回事,丝丝入扣。
长芽子生出偏枝的生活还在继续,王红那里是涛声依旧,马菊那里也是三六九。
门图江既是智者又是熟手,他驾轻就熟游走在各色人等之间,生意如同潮水,拱火般盛旺,宝刀未老切割着利益蛋糕,唯手熟耳,那蜻蜓点水的方法,李宜忠至死学个毛皮,李宜忠想到门图江就咋舌:啧啧啧响!比人差了,差哪儿?头会摇得如拨浪鼓,不愧是老江湖!人家那才是做生意:一本万利!自己算啥子嘛?莽夫一枚!揣摸人心理,更胜一筹!李几星、叶孟张、黄白亮先前还要挤走门图江,瓜分马菊的房产,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做人家的顺民,门图江指哪儿,他们就打哪儿,所向披靡,从门那里分得一杯羹,聊以自慰:还不错,吃碗现成的!这比起他们几个没头苍蝇挣扎,算是有了靠山,日子一过顺了,那种心思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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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忠和周大帮若即若离,生姜还是老的辣,在这条路上,他们还属于小字辈。
张子望对于钱震祖并不友好,拧着掰着的那些日子,不曾忘记,他对张国军印象很不错,在力挺李建彬的事上,张有过不俗的表现,所以李脱颖而出之后,两个人的友谊,就有了质的飞跃,古大江虽还在县委大院,日薄西山的颓势已现,他没有年龄上的优势,年一宽一般情况下,有事也不和他商量,毛不平这小子,大有背叛之趋势,沈仲达跟得较紧,大有取而代之之意,这样一看,钱也就只能混日子,叶志军这狗东西,自己死了,还要拉上个垫背的,临走之前,竟然到张子望那里,告他黑状:说他还和殷水芹藕断丝连!关你什么事?你吃不贾一茜,还拐带上别人,殷水芹现在是什么人?郑大兵正列枪候着,随时准备着抠动扳机,撞这枪口上,十之八九得死!你自己一腚屎洗不净,反咬别人,狗日的,你就准备回西关镇养老吧,仕途上就别做春秋大梦了!你以为举报别人,就能特赦?哼哼!贾云龙是什么人物?贾一茜也敢动?张金梁费了那么心思?能让你个外来户吃现成的?
刘子凡算是一去不复返了,这一点,他笃定,梁修身、赵步洲这些昔日小党羽,全部靠边,既不是正式工,又没有工作业绩,混一天算一天,但他们上通下达,张子望有时用顺手了,还要用一用,他们虽是跳蚤,喜欢蹦来蹦去,对钱震祖都没好印象,钱得势那几年,这帮人没少受委屈,所以现在钱令不动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牵扯到具体事,他们会在答应的后面问一句,“这事,张书记知道不知道?”钱震祖一听鼻子都歪了,“什么事都要他给你亲自布置?你累不累呀?”一大帮溜须拍马之徒,这是拿人头兑汤,看客下菜,过去我小瞧了你们:在三木公社,有这群小泥鳅在翻拱!真是三木之不幸!现在的三木以张子望马首是瞻,人啊,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当初就是自己于心不忍,才有今天之祸!沈冬秋金格铁马之时,问过他:张子望怎么处理?他当时不加思索说:暂不动他!动了刘子凡,种下今天恶果!如今物是非非,升是升不上去,走又走不了,马馅淤泥。
钱震祖云里雾里走差时,有人就进来,像做贼,往他的办公桌前一出溜,鬼头鬼脑还要张望一圈,“钱大主任,我知道你为啥这样神不守舍了,是不是不得日子过?有些人开始不拿豆包当干粮了,是不是?想不想咸鱼翻个身?”
“你究竟是谁呀?你要干什么?”钱震祖蹙着眉,烟都还没有吸透。
“我是谁不重要,我们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张子望的底底细细,我比你清楚:我有些材料要不要看一下?看过之后,我包你瞠目结舌,但我有一条件:不能把我卖了!我虽不值什么钱,可我也不想遭受打击不是?他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他身败名劣!”
“你究竟有什么东西?”
“你甭管什么东西,只要你有英雄虎胆,哼哼,我保他在三木能翻船。他要是翻了,三木舍你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