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鬼使神差一样,到我家里来玩,不知怎地,我妹李子莲就着了她的道,竟然不通知家里,跟她走了。这个不合常规的举动,我并不知道,我以为她是上哪儿去上班了,这前几天,有个本家小姐妹来找过她,说三木公社附近有个服装厂,正在批量招人,我以为子莲去哪儿了。
晚饭以后,朱九红端着碗,吃饭串门到我家,见饭桌上有一碟辣疙丝,不管三七二十一,夹一筷在碗里,坐下来才说:李子莲跟跟李银侠去看媒事去了。
“什么人家?”我大李建木竟然问了一句。
我妈脸色一寒,“她怎么不说一声?偷偷摸摸摸象个贼!”
我的心有些不爽,我知道我妈是不希望我妹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还是希望她能通过嫁,而幸福,不用操劳。
“不碍事的!银侠一家子兄弟,人高马大,漂亮着嘞,是她那头老三,也姓梁,若论起来:和银侠一个奶奶,这什么关系?她不会坑子莲的,那孩子不孬,配子莲绰绰有余!”朱九红是个心直口快的糙人,把稀饭喝得嗞溜嗞溜响。
“这么说,我们还高攀了?”
“绝对的门当户对!是一顶一好姻缘!”
“你就唆鬼上吊吧!她哥的婚事,都还没有着落,你们着什么急?”我妈叹口气。甭提有多失落,但人抓不着,也看不见。
吃完饭,朱九红把碗和筷子,就放我家桌子上,“老二码子,我女儿还能坑你家是怎地?她虽然做事孟浪,但出发点不坏,她应该先通知你们,有先斩后奏之嫌,出什么事,我包了!”
我妈看看我,“这是她哥事,我们这个家,已经交权了,有甚事,和她哥商量,这事嘛,确实做得不对,这是能先斩后奏的事吗?”
“今晚她回不回?”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我关心是后续的结果。
“我不知道!”朱九红是属驴的,肠是直的,心更直。
“你是她妈,她没和你讲?心可够大的,你们家做都这样糙?难怪漏洞百出!天黑不回来,你就陪我去找吧!”
“找她做甚?大活人还能走丢了?”朱九红拾起碗,拍拍腚就走。
夕阳就像女人的口红,腥红炸裂。
“你真有此打算?”我妈仰脸看我。
“必须的!不能有后续!”
“找什么找?随她闲事去,早早晚晚都是人家人!她既然不听话,就让她自作自受!”李建木在赌气,这种事,岂是赌气可以解决的?
“大!她是你女儿,太年轻了,有些事你不替她把握,万一有什么闪失,谁之责?”
“老炮铳的,海了,一辈子糊里糊涂!”我妈焦急地看着天。
天擦黑之前,我和朱九红去了她二女儿家,在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前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