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寒枝指了指自己:“这个。”
祁故愣住。嘴角刚爬上来的些微笑意迅速消散,像是一个从温暖咖啡馆里带着热气走出来,就被凛冽寒风劈头盖脸吹了一通的倒霉蛋。
蔺寒枝没有在开玩笑,祁故能感受到。对方话里话外,其实时常流露出一种隐秘的厌世心态。
“为什么会讨厌自己?”祁故问。
“因为不够勇敢,不够强大,承担得太少,总是做无用功?”蔺寒枝随意地说,用最严苛的态度将自己审判。
“可是这些是每个人都存在的问题。”祁故说,“你用这么严格的态度要求自己,不会觉得太过疲惫吗?”
他其实不知道蔺寒枝具体在说什么方面,毕竟在他看来,蔺寒枝本质上性格懒散。
“又出现了一个讨厌自己的点,”蔺寒枝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还自大,觉得自己必须做好,必须承担。”
如此强词夺理与幼稚的动作终于让祁故觉察到不对,他凑过去,趴在蔺寒枝唇边嗅了嗅,发现一股果酒香味。
原来是喝多了。这人喝多了,脸上竟然也是苍白的,到底有什么能让他脸红?
就在祁故这么想时,他眼睁睁看见蔺寒枝眼瞳睁圆,而后,从耳根攀爬而上的粉色一点点爬满了整张脸。
祁故:“……”
这酒劲上脸地如此突然吗?
“怎么喝这么多?”祁故皱眉伸手去抓蔺寒枝的衣领,打算先让他收拾收拾去睡,毕竟,谁要和一个酒鬼秉烛夜谈啊。
但酒鬼不依不饶:“对,我就是很讨厌,我现在还酗酒!”
声线依旧是低沉的,但说出来的话幼稚得要命,祁故合理怀疑,自己要是把这一幕录下来,蔺寒枝明早起来能羞愧得直接跳河自尽。
祁故无奈地说:“别闹了,我让管家给你送碗醒酒汤,再带你去洗漱干净,然后你就老实睡觉。”
祁故不知道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为什么这人回来后就开始酗酒了,这算是受了哪门子刺激?
拨通了内线电话与管家说明情况,不多时,对方就带着醒酒汤到来。
祁故听到按铃声,要去开门,蔺寒枝死活不让,黏在他身上像一块黏性极高的口香糖,抠都抠不下来,祁故无法,只得维持着这个姿势面无表情去给管家开门。
谁知门外的管家比他还要面无表情,只说:“这是醒酒汤,辛苦祁先生照顾先生了,您有事可以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