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通‘压’,《辞海》释义:古代方士的一种方术,谓能以符篆制服人或物,有倾覆、适合、抑制、堵塞、掩藏、压制的意思,压制邪魔,取得胜利,就是压胜。
《后汉书·清河孝王庆传》也有记载:“因巫言欲作蛊道祝诅,以菟为厌胜之术。”
指的就是一种方术,被引用在汉族民间信仰上,转化为对禁忌事物的克制方法。
《太公金匮》中也有记载:昔周武王伐纣,天下归服,唯丁侯不肯朝见,姜太公便画了一张丁侯的像,向这张像射箭,丁侯于是生起病来,当他知道是姜太公捣的鬼,便赶紧派使臣去向武王表示臣服,姜太公在甲乙日拔掉了射在画像上的箭,丙丁日拔掉了画像眼睛上的箭,庚辛日拔掉了画像脚上的箭,丁侯的病就好了。
还有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汉武时期巫蛊之乱,其实同样是魇镇的一种!
华夏奇书《鲁班书》中,也有魇镇术的记载,此术哪怕是在如今的华夏民间也非常多见,本质是通过某种媒介,诅咒对方,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魇而镇之,厌而胜之,是一种十分霸道的术法,魇镇一起,便不会结束,要么下魇者死,要么被镇者亡!”
“此术亦正亦邪,可镇人,亦能镇邪,因此术法的正邪,全看施术者是正是邪了。”
“但...”
陈零顿了顿道:“如今向郑小姐下魇的,定然是一个邪修无疑,而且我估计,他的目的并非是郑小姐,而是你们郑家!否则以方才我与其斗法时对方的反扑来看,他如果只是简单的想要杀人,郑小姐早就没命了!绝对拖不到现在!”
“所以郑员外,你不妨好好回想一下,在郑小姐被下魇之前,你们家有没有与什么人起过冲突,或者家里来过某些陌生人,必须要在那人接着下魇之前将其找出,否则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郑明耀额头上冷汗涔涔,就连周算盘都感受到了其此刻有多么紧张,两人没有说话,任由郑明耀去想。
忽然,郑明耀抬起头道:“有了!就在云儿出事前几日,一个自称是来自郡里的布匹商贩,想与我谈一笔生意,明年咱们北川郡郡守的生辰,需要采购一匹精美的云锦布匹,而我们郑家能够在北川郡闯出一片天地,靠的就是这素徽云锦,颇受郡里的大家闺秀、官宦世家的夫人小姐青睐,因此已经有人与郡守府邸接洽,基本上这次供货,已经是我郑家无疑了。”
“我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同意有人横插一脚,从中赚取差价,所以当场拒绝,那人也没过多纠缠,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告诉我,还没有人敢拒绝他,让我好好等着。”
“我郑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往日里也会在郡里打点关系,所以不是我吹,光论人脉,我郑家不惧任何人!因此也没当回事儿,现在想来,害云儿的始作俑者,差不离就是那人,就算不是他本人,肯定也与其脱不了关系!”
郑明耀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陈零听罢,觉得郑明耀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让其赶紧马上找人,能够与自己隔空斗法,下魇之人肯定还在昌平县,并且距离郑家不是很远。
郑明耀双眼之中仿佛燃烧着怒火,返回书房,不一会儿提着一张画像出来,立刻唤来管家,让他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必须尽快将画上之人找到!
陈零看了一眼画像,十分逼真,不禁赞叹道:“没想到郑员外还懂丹青,倒是我看走眼了。”
郑明耀难得扯出一个笑容道:“我们郑家孩子,从小都会请先生,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些,而我学的最好的,便是这丹青之道,只要是见过的人或者物,都能记在脑中,只可惜成年后接管家族生意,已经许久未曾动笔,而且心绪激动,所以画的有些潦草,让小先生见笑了。”
陈零摇头说已经很好了,顿了顿忽然又道:“不光是画像上的人,还要注意有没有身上被烫伤或者灼烧伤的陌生人!”
郑明耀点头说知道了,然后一并吩咐给管家。
等郑府管家离开,周算盘挠着头道:“小先生,我有个话想问问你,你别生气啊。”
陈零道:“你问吧,不生气。”
周算盘呵呵一笑道:“我总觉着,小先生你的...额,谈吐,跟我这个大老粗完全不一样,不像是不认字儿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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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零眨了眨眼睛,调侃道:“没办法,才开始学,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有钱人一样啊,我才解决温饱没几天,饭都吃不饱,跑哪儿去念书去。”
周算盘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先生,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亲自给你找个老师,包管教会你!”
“那可就先谢过周爷了啊!”
周算盘又是一阵爽朗大笑,随即冲郑明耀道:“郑员外,虽说家底儿、人脉,我不如你,但是若论找人,我恐怕比你更有手段,看在小先生的面子上,我也让手下人出动,总不能让这种祸害在我们昌平县撒野不是!”
郑明耀立刻拱手道:“那郑某就多谢周爷了!”
周算盘点点头,准备返回周家安排,陈零也告辞而去,与周算盘一同回去。
黑暗里,一间早已经荒废多年的老宅之中。
一名头发散批的女人,发出低沉的痛苦惨叫,不断在杂草上翻滚,双手疯了似的在脸上抓挠,每抓一下,就有一块血肉被生生撕扯下来,直到张脸都变得血肉模糊,异常狰狞才缓缓停下。
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血肉被灼烧的焦糊味。
过了良久,女人才停下疯狂的‘自残’举动,缓缓坐起身来,一双怨毒的眼睛透过头发缝隙,死死盯着外面。
声音仿佛是粗糙沙哑,异常难听,捡起一块儿从自己脸上撕扯下来的焦黑血肉,丢入嘴里,咀嚼的咯吱响,狰狞道:“好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昌平县,还有人能破了我的魇,老娘这下不把你玩儿死,我就不是...”
一阵阴风拂过,最后几个字淹没于风中。
状如厉鬼的女人也没有管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发疯似的在一个乱糟糟的包裹中一阵翻找,随后取出一个黑漆漆的木人,又拿起一根某种动物的爪子,开始在木人上刻画起来...
原本平静的昌平县,仿佛一夜之间忽然就忙碌起来,上到官府差役、县城守军,下到寻常百姓,乃至贩夫走卒,地痞流氓,乞丐等等,都在县城内走街串巷,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