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太阳。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柳扶光小声抽泣,害怕吵醒身边人。
哭的实在是过于投入,丝毫没注意到身旁小少年早已醒来。
少年轻拍他后背,柳扶光身子一僵,抬头看去。
“原来躺我身边的是只白团子小花猫啊~”
“好啦,再哭下去人家孟姜女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咱们不哭了啊,乖~”
被这么一安慰,柳扶光哭的更凶了,眼泪不值钱的流。
沈书华慌了。
好说歹说,耐心哄。
“是想家了?还是想望舒哥哥?”
柳扶光哭够了,抽噎道,“……没有……家……想哥哥了……”
沈书华抱起柳扶光,道,“嗯,从今往后,这儿便是你的家,至于望舒哥哥……放心,他有祖父的人暗中保护,现下已经离开鬼谷,扶光安心在这儿住着,我们一起等望舒哥哥回来。”
“当真?”
“比真金还真。”
柳扶光由衷一笑,点头,“多……多谢……”
沈书华轻笑,“一家人,不用谢。”
柳扶光不知他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可,人总得给自己留个念想,不是吗?
两人洗漱过后,便去了世子妃院子。
屋里铺着地暖,加之炭盆,很暖和。谢云枚手里握着暖炉,身上盖着羊毛毯,面色苍白,屋内没有熏香味,而是浓郁的药味。沈鹤辞由着人抱在怀里。
“世子妃,世孙带着小公子来了。”
柳云枚闻言,眼睛一亮,道,“快!快让人进来!”
沈鹤辞见母亲这么兴奋,歪了歪脑袋。
“母亲!”
“见过世子妃。”
谢云枚将暖炉放下,起身将两人扶起来,他先是摸了摸沈书华脑袋,再蹲下身抱住柳扶光,“好孩子,快让舅母好好看看,怎么这么瘦啊!翠云,去叫大夫!”
沈书华自觉退了出来,起身抱上沈鹤辞。
柳扶光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回抱回去。
“舅……舅母……”
谢云枚泛着泪光,抬头,“哎~舅母在,长相随了母亲。”
沈鹤辞歪了歪脑袋,直勾勾望着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漂亮哥哥,“娘亲,娘亲,要抱抱。”
虽是喊的娘亲,却是看的柳扶光。
见他一直望柳扶光,谢云枚牵起他的手,随后蹲在沈鹤辞面前,笑道,“阿辞,这是扶光哥哥,以后要与扶光哥哥友好相处哦~”
沈鹤辞乖巧应下,对柳扶光张开怀抱,“扶光哥哥~抱抱~”
柳扶光瞬间不知所措起来,他不会抱小孩。
沈书华眸光一转,不由分说将沈鹤辞递到柳扶光怀里。
柳扶光动作无比小心抱着他,沈鹤辞满意趴在他怀里,他嗅到了好闻的青莲香,沉沉睡去。
直到大夫来给柳扶光看病,沈书华才从他手里接过熟睡的沈鹤辞。
就算不看病,柳扶光心里也清楚他身体状况。
大夫皱眉,“小公子可否将袖子挽袖让老夫看看?”
柳扶光垂眸,轻轻摇头。
大夫看向谢云枚。
谢云枚了然,走到他跟前,与他平视,哄了好一会儿,柳扶光才不情愿将衣袖撩起。
撩开那一刻,看清楚他袖子上的痕迹后,一室之内,竟无人说话。
数不清的鞭痕新旧交替,还有一道刺眼的络铁印记,十分骇人。这仅仅是一只手臂,谢云枚于心不忍,眼里泛起泪花,沈书华更是满脸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心疼。
大夫看完后,说道,“王妃,小公子体内有十五种复杂的毒,另外就是身上新旧伤……那毒……恕草民无用!”
柳扶光面无表情,鬼谷谷主研制的新毒,他要是能解开,那鬼谷他来当家。
“可有办法抑制毒?”谢云枚问道。
“单纯抑制毒在体内扩散倒是可以。”
得到肯定答复,谢云枚点头,给了大夫诊金的三倍,还让陈轻亲自送客。
沈书华恶狠狠道,“扶光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替你报仇!!!”
柳扶光见他不似作假,又看了看眼里含泪的谢云枚,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来到王府的第二晚,柳扶光是抱着沈鹤辞睡的。
自那以后,沈鹤辞天天缠着柳扶光,要柳扶光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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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家俩兄弟的关怀下,柳扶光渐渐对两人敞开心扉,和安王府里的人相处自如,渐渐活泼起来。
柳望舒每月都会给柳扶光写封信,长此以往,从未断过。
鸿雁飞,思念达。
那阳光的小太阳回来喽!
这些年,柳扶光带着沈书华翘课摸鱼爬树,然后一起被先生罚抄。唯一不同的便是柳扶光考核稳坐第一。
这让沈书华大跌眼镜,明明是一起翘课的,他怎么就是一甲?
对此,柳扶光表示,以后沈书华不必在心中构想神童模样,因为神童就在他眼前!
两人结交狐朋狗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甚至被狗追着跑。
除此以外,两人常常溜出去的狗洞被发现后,齐齐被谢云枚罚抄。
原因无他,他们俩带着沈鹤辞出去玩,好好正门不走,偏偏要钻狗洞,美其名曰寻求刺激感!
孝宣二十三年春,游园诗会,沈鹤辞正在跟一群皇子世家公子比诗。
柳扶光面纱遮盖半边脸,无聊打呵欠,手肘戳了戳身旁同样无聊犯困的沈书华。
“祖宗……”沈书华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又怎么了?”
这已经是柳扶光第三次“骚扰”他。
“别睡了,迎春花开了,我们去折了送阿辞。”柳扶光靠近他,小声说道 ,“在这儿多无聊啊,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