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们皆摇头，连承明殿也出不了，每时每刻都赶着想治疗的办法。

龙渊不需要一个疯了的君主，太后也接受不了疯了的儿子。

慕容城的长子，慕宁昭，一出生就被封了太子，当慕容城被诊断无清醒的可能，第二天，就被诸方拥着继承大统，年方六岁啊，成了龙渊最年幼的皇帝。

那面对得了疯怔的夫君，师如烟呢？

出乎意料的，她不悲不痛，众人皆以为她强颜欢笑，平淡极了。

可师如烟知道，她的阿城没疯，他只是损伤了脑子，会时不时地喃喃自语，或独自发呆许久，只是生活需要人更精细地料理。

有时候他会跟个稚儿的表现一般，天真，不谙世事，会依赖她，真的，他没忘了她，他还记得他的烟儿……

……

“……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高大的男人微喘地跑进甘泉宫，那憨傻的神态与动作，明显与他的年龄不符，脸上不知沾了哪的泥巴，发髻凌乱，还沾了几片叶子，身后的宫人们堪堪追上他，见此又识趣地候在殿外。

“又跑去哪儿顽了？你看看你……”

师如烟笑着替他擦掉脸上的泥污和汗水，权当是对一个贪玩的孩童。

他时不时地拔花草，还乱塞进嘴里，故而把宫里有害的花草都拔了，换上温和的植物。

“……嘘……看，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男人偷偷摸摸地，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几颗野果，应该是跑去了荒苑摘的。

师如烟也欣喜地接受，放案上，又一次帮他擦拭脏兮兮的双手。

“……烟儿……快吃，吃了……咱们就走……我带你去找那个庄子……”

他这是想到了当初一起滚落山崖的情景，这种情形时不时地上演。

“烟儿……好吃吗？若是不够我再去找……”

男人笑得傻兮兮的，亲自递到她嘴边，师如烟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很涩口。

“好吃吗？”

慕容城期待地看着她，求表扬的模样。

“很甜……”师如烟浅笑，道。

“我就知道~那都给你……”

男人一股脑地把摘的都捧到她面前，亮晶晶的眸子。

“陛下……”

许是被嘴里的酸意刺激，她忽的泪下，终于，哭了。

慕容城洒了果子，伸手，笨拙地帮她擦泪，

“烟儿……不哭……啊啊啊啊……不哭……呀……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