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粒石子忽然凌厉地擦过雨珠、带有强劲的杀意朝他俩飞了过来。
温昱目光一凝,眼疾手快地抓过他手中的伞柄,迅速将伞往一侧倾斜着一挡,顺手将强劲的内力传入伞柄。二者相撞后,石子化作了粉末,伞也随之散架了。
谢子婴惊慌失措地看着温昱,被淋了满脸雨水也不在意了。
雨中出现了一个青年的身影,他不由分说一剑砍了过来,似乎避无可避,温昱情急之下一掌推开了谢子婴,飞快地用破伞格挡住对方。
只见对方处变不惊地握着剑柄拐了个弯,再反手划出一道剑光,温昱着急拨转破伞去挡,没想到伞面直接被削掉了一半,只剩了半截伞柄。
赤手空拳对剑更没有胜算,温昱再嫌弃破伞柄也只能抓紧了跟对方继续打。大雨滂沱,落了两人满脸,还在极暗的夜幕中打,加上路滑,难免都有点吃力。
但温昱可能是基本功不够,很快就落了下风,随后被对方一掌打退了好几步,当场呕出了一口血。温昱倒是面无表情的,任雨水冲刷掉血迹,将手中近半尺长的破伞柄扔了。
再抬眼时,对方又一剑刺了过来。
谢子婴惊慌地叫了一声,“温昱!”
他这一声却像是勾起了青年的某种心理,那一剑便堪堪停在温昱心口不足一寸的地方。
那一刻,温昱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青年问道:“温昱?哪个昱?你是青云弟子?”
谢子婴有点心虚,觉得他可能说漏嘴了。
温昱没回答,呆愣地看着青年。谢子婴有点害怕,就想过去将他拉离剑尖,谁知青年瞥见了,剑便拐个弯刺向了他。
谢子婴吓得站定了,随后就见温昱身形一闪,人已经挡在了他面前,温昱扬声道:“温谨!”
温谨又停下了,皱眉看着他俩,道:“你们鬼鬼祟祟在那边干什么?”
说是幻境,然而这里的一切事物、以及阴灵神识化的人,给人的感觉都异常真实,性格也与现实中人没什么区别。
有次谢子婴无意跟当中一个“人”讲了句话,原本还担心介入了幻境,没想到对方却能流利地跟他对答,幻境也没出现什么异常。
对此,温昱曾解释说:“从前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应该是前人的意识大多残留在这里,执念太深,影响了幻境。”
面对温谨的追问,温昱很镇定,暗夜中看不太分明,但他的瞳色确实又变得漆黑如墨,仿佛凝聚着某种吸引力,温谨刚跟他对上视线,眼瞳就涣散了,紧接着,人也动不了了。
谢子婴观察了一会,发现温谨真的动不了,还保持着一剑指向温昱心口的姿势,温昱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也僵在了原地,谢子婴忙过去将他拉开了。
温昱茫然地看向他,眼睫上还挂着一点雨珠,湿漉漉的碎发黏在额角眉梢。
谢子婴心口忽然滞痛了一下,一丝似有若无的冰凉缓慢爬上了手臂,他隐隐感到很不安,毕竟上次旧伤发作的前兆就是这样的。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谢子婴只好晃了他两下,“你怎么了?”
温昱又看着他,一声不吭。
“你不是说他们是虚相么,温谨为何会攻击你?”
“也不算幻境。”温昱低声说。
“什么?”
温昱低咳了一声,“灵祭重现的确是虚相,但受某种力量影响,会对外界的刺激产生对答,我可能忽视了什么。”
他刚说完,人就踉跄了一步,谢子婴连忙扶稳了他,就听他有气无力地说:“打不过。”
“打不过就打不过吧,我们先走。”
谢子婴顾不得温谨了,赶紧带上温昱找了家客舍,要了房间后,又让人打了些热水,打算让他俩沐浴去寒。
温昱却像是傻掉了,对一切都无动于衷,谢子婴带着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让他做什么的时候,他就乖乖站在一边看谢子婴的动作。
谢子婴确实旧伤发作了,他到现在已经难受得不行,可担心等温昱回神,木桶里的热水就凉了,便强忍下那份痛楚,想替他换衣服再走。
只是谢子婴手刚碰到温昱腰间,打算替他解开衣服,却被他打开了手。
“……”
温昱好似回神了,忽然拥抱住了他,还抱得愈发紧了。
那一刻谢子婴有点慌,心跳又莫名其妙地加快了,但又不能推开他,因为那样就太怪了。
猜测温昱可能是吓坏了,他便小声安慰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温昱还没打算放开,谢子婴只好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水要凉了,先去下寒,一会儿再说。”
温昱一声不吭,也没动作,谢子婴只好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后来他总算应了声,将他放开了。
谢子婴忍不住问道:“你自己能行吗?”
温昱狐疑地看着他,他只好一指木桌,道:“我在隔壁,换洗衣物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