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冉简单地跟温册说了来的目的,他顿了顿,又礼貌地补充道:“圣上诸事缠身,未能亲自前来,还望温前辈见谅。若温掌门感到为难也无妨,圣上说过会想其他办法,绝不让青云山负累。”
温册却话锋一转,问道:“我听文诚说起过,他有个发小几年前世袭去了朝堂做官,说的是你吧?”
还没等任清冉应声,他又道:“既然是文诚带来的人,那老夫自然不会怠慢。圣上素来敬贤重士,是一代贤明的主君,令你来这一趟,也算是看得起老夫了。齐方的事也是每个齐方子民的事,我等自当尽力。”
任清冉欣喜道:“多谢温掌门。”
温册又恢复冷漠的表情,目光又落回了棋盘,“你过来坐,跟我对一局。”
任清冉没有过多思考,略微一顿后,坐到了温册对面,跟他对起了局。局中,见温册面色好了些,可能是心境也不错,任清冉便试探性地开口道:“不瞒温掌门,晚辈这次来,还有事相求。”
温册掀了掀眼皮,从容地落下一子,沉声道:“有话就说。”
温册的语气不大入耳,任清冉慌了一瞬,又从容不迫地道:“晚辈想向温掌门求一门亲事。”
温册手一顿,又直起身将那枚棋子往棋篓里一扔,脸色阴沉地看着他,“谁?”
任清冉恭敬道:“温掌门之千金近月姑娘。”
见温册脸色一青,任清冉忙道:“晚辈只是一介文人,能给的或者不能给的,温姑娘都不缺,但晚辈可以保证,无论我他日如何,都绝不让温姑娘受半分苦!”
温册脸色愈发难看,问道:“说完了?”
这就尴尬了,这话接了不好,不接更不好。任清冉只好“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温册将眼前的少年人打量了一通,微蹙的眉心渐渐舒开,但口气还是不太好听,“文诚带来的人不错,无论是圣上所托,还是为了齐方百姓,老夫都自当隳肝沥胆,只是——”顿了一下,又冷哼道:“你也知道你是个文人,只怕日后得由近月来事事护你周全,你哪来的资格?还是说,你觉得我青云派会是那种贪念权势之徒?”
显然任清冉压根没这意思,温册这么说就算为难了,任清冉有些震惊,但很快又轻声回应道:“晚辈从未这么想过。”
温册道:“‘乱世之中,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何错之有?还是说,你以为你这个世袭的九卿之首很厉害?你在这里保证老夫就要信你,倘若随便一个人都来向老夫保证,我也要将近月许配与人?”
任清冉愈发紧张,全然没了平时的从容,也不自觉地低了头,“是晚辈思虑不周,但请温掌门给晚辈一个机会,即便是刀山火海,晚辈也愿意去闯……”
其实温册就是嫌少年人长相太秀气,典型的文弱模样,唯有那一身君子气度才让他感到满意,但为了面子,他再满意谁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便打断道:“你倒是执着。”
任清冉还待说些什么,有个青白裙的少女端着茶走了进来,她的穿着跟温近月是一样的,任清冉瞧见了,多少有些惊讶。
少女将茶递给温册,“义父,大哥回来了,要他过来吗?”
温册看见温璇,面容总算和缓了些,“不用,让他休息会儿再说。”
温璇又将剩的一杯递给任清冉,“喝不喝?”
任清冉摆手道:“多谢姑娘。”
温璇没说什么,将茶放了回去。
温册揉了揉眉心,口气温和了许多,“璇儿,近月那丫头也回来了,还有文诚也在,等会你过去跟他们见一面吧。”
温璇淡淡地“哦”一声,只道:“那我先走了。”
温册道:“去吧。”
经过良久的怔愣,任清冉的思绪终于开始运转,许是想开了,待温璇离开后,便开口道:“温掌门的话固然在理,但晚辈答应过温姑娘不会放弃,还望见谅。”
温册眉头一皱,又听任清冉恭敬道:“多谢您今日的大义,请恕晚辈此前的失礼。”说罢不等温册应答,又躬身行了一礼。
任清冉离开后,温册的目光里又破天荒地流露出欣赏来,一改最初的严厉,嘀咕道:“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