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晋走的时候,唇角分明挂着得意的笑,谢子婴默默地看他离开,抬眼间又与门口的陶温煦撞了下目光。
谢子婴微微一怔,便见陶温煦用口型道:“自作孽。”
谢子婴懒得理他,故意冲他冷哼一声,越过他进去了。
来时洛子规正皱着眉,恶狠狠地瞪着陶晋离去的背影,谢子婴觉得这小子气来得莫名其妙,便忍不住走上前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怎么,他也惹你生气了?”
听到这熟悉的少年音,洛子规便舒开了眉头,冲谢子婴正儿八经地哼道:“他敢找林老夫子告状,我们废了他!”
谢子婴对洛子规动不动要废人的神情简直哭笑不得,便半开玩笑道:“俗话说,狗咬你一口,你再咬回去,那是要沾一口狗毛的,运气再差点儿,它毛里有虱子,三天三夜都不够你吐的。再说你是人,怎么能咬回去?”
旁边的任思齐也道:“子婴,我们都会帮你说话的。”
每看着任思齐,谢子婴多的都是愧疚,如今还连累他拉了陶晋的仇恨,更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谢子婴深吸一口气,手欠地按在任思齐头顶,开口温声道:“思齐,那王八蛋之后有没有找你麻烦?”
任思齐躲开谢子婴的爪子,摇头道:“没有。”
谢子婴正待说话,几名弟子忽然围了上来,一人“哈哈”笑了两声,道:“呀,禅儿,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呀,你怎么得罪这么个玩意儿了?”
谢子婴:“去你的。”
一名弟子走上前来,别扭地揪着落在胸口的头发,再做出个扭捏的兰花指手势,模仿着陶晋的语气调侃道:“我可是奉太尉大人之命来给你们授业解惑的,你们就不怕我找太尉大人给人家做主,把你们这些玩意儿都拉出去斩了?”说着还故意哼了一声。
几名弟子一哄而笑,连谢子婴都有些忍俊不禁。
“哈哈,盛垣你够了!”
一名弟子环抱着手臂冷哼道:“在我孔铭圣地就不得提及自家家世,他算什么东西要破这个例?何况除了子规,大家谁不是世家子弟?这里岂轮得到他当作炫耀之地?”
“关键他还是当着林老夫子面说的,哎,你们当时看到没,林老夫子那脸色铁青的,啧。”
“他活该!要说家世,子婴他爹可是丞相,而且我听说这陶晋还只是养子,用眼睛思考也知道谁高一等,他还真是要脸!”
“方才他还说什么……你们可都看到了,我什么都没说他,是他目无尊长在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们七嘴八舌为谢子婴打抱着不平,谢子婴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而是下意识看向了大堂门口。
按理说,陶温煦和陶晋都是陶政养子,他们这么讨论陶晋,为何陶温煦听了没有反应?
但下一刻就有了答案——原来陶温煦早已不知去向。
“子婴莫怕,夫子若怪罪你,我们就说没看到,让那王八蛋口说无凭。”一人说话打断了谢子婴的思绪,他慌忙反应过来,心不在焉地应道:“谢了,不过这点小事……”
“我们看到了,就是你目无尊长在先!”粗声粗气的嗓音在他们背后炸起,还截断了谢子婴的话音,那人道:“还有你们,一个个的议论新夫子,我们也听到了。”
孔铭弟子总有那么几个是谢子婴的狐朋狗友,也总有那么几个像是跟他有仇,见面就不对付。部分无冤无仇无交集的,如李子由,也总是一副跟他不共戴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