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材料有问题,消防设施不合格,防火措施也形同虚设……种种问题积祸成灾,使得消防救援困难,大火烧了四个多小时,最终造成十人受伤,三人死亡,其中还包括一名消防员。
天灾难避,但人祸可免。
孟宴臣打算把事故掐灭在摇篮里。
半个月后,燕灏投资相关事宜处理完毕,与此同时,陈铭宇也不负众望拿到了赵成新吃回扣的证据。
小主,
很快,孟宴臣就将这份证据拿到了顾延礼面前。
顾延礼是孟怀瑾的左膀右臂,俊光项目就是他手里的工程,虽然不是直接负责人,但上辈子出事后,他亦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如今一切尚可挽回,顾延礼看过后,让他放手去干。
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孟宴臣以雷霆手段开除了赵成新,撤掉与莱菔节能的合作,并要求暂停所有工程进行全面消防检查……
项目组忙得不可开交。
董成民一派虽然对他的大刀阔斧颇有微词,但证据确凿,工程又是市政府重点项目,且关乎国坤的名誉和民生安全,挑不出错,加上董事会上孟派全力作保,他们即使再不乐意,也只能由他去。
等一切走上正轨,已经是四月初了。
好不容易从忙碌的工作中抽身,想到前段时间肖亦骁打过电话来,孟宴臣便驱车去了魅色酒吧。然而肖亦骁不在,他只好一个人在包间里喝酒。
几杯下肚,紧绷的情绪在酒精作用下渐渐放松。
回头看,重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他依然有着不真实感,许是因为太过离奇虚幻,有的时候,他隐约会产生一种被窥伺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
为此,他甚至预约过医院里的精神科。可在科室的躺椅里,无论医生如何暗示引导,他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他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不愿意将心中琐事和秘密说与旁人听。
哪怕对方是医生。
包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时不时地叹气声,酒一杯接一杯,孟宴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只感觉走路时大脑眩晕摇摇晃晃,离开卫生间的时候,甚至脚滑了一瞬,撞到了人。
“哦?客人,您没事吧?”听声音是个小姑娘,清亮,惊讶,并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他一把。
孟宴臣身体贴住墙,克制地挣开,“没事,谢谢。”
会用“客人”这个词称呼,多半是酒吧的应侍生。
他本就对异性疏离,加之前世叶子拿男女之事诬陷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那之后,他对大多数女孩子,尤其是应侍生更多了一层防备。
稳住身体后,孟宴臣果然看到女孩子穿着酒吧统一的制服。只不过,她的个子似乎不是特别高,即使穿着高跟鞋,他也需要低头才能看到她。
四目相对,他有片刻恍惚。
对方长得很漂亮,仰着眼睛看他时,走廊的灯将那张瓷白精致的脸,晕出滤镜一般朦胧的光。
然而下一秒,他却看到她浑身一震,黑亮浑圆的眼瞳剧烈晃动起来,“孟、孟先生……”
认识他?
也对。
肖亦骁是他发小,酒吧开业后他常来消遣,被应侍生脸熟并不奇怪。
“我没事。”孟宴臣不再看她,晃晃悠悠地回到包间里。
他没继续喝酒,而是到沙发里坐下,闭目小憩。再睁眼时,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拿起椅子上的风衣,出门结账。
却被困在了大门口。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而他没有带伞。
车其实停得不远,但他没动,也不想找代驾,不是担心淋雨,而是没劲,那种什么都不想做、觉得什么意义都没有的没劲。
他收起手机,打算等雨停。
或许雨很久才会停,但是没关系,时间对他并不紧俏,何况家里一片冷寂,什么都没有,即使回去,也不过是对着空荡荡的地方唉声叹气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风沁凉,雨声稠密,有人顶着背包冲进雨夜,有人打着电话等人来接,孟宴臣一身黑色风衣裹着西装站在门前,仍旧兀自发着呆。
忽然,他注意到了身旁正在撑伞的路人。
那是一把很大的直柄黑伞,像雨幕深处的夜。他的目光随着伞面撑开、上移,划过一个半圆,然后回落到伞下。
撑伞人恰恰也在这时偏了下头。
目光相撞,两人双双愣住。
孟宴臣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认出是酒吧里的扶过自己的那个姑娘。
然而那姑娘却倏地瞳孔放大,手指也紧紧握住伞柄,脸上写满紧张与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