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

阮筝挑眉道:“扔哪儿了?”

永安侯在表姐面前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就算一把年纪,变成大腹便便的老头,对阮筝还是打心底里畏惧。

他耷拉着脑袋道:“扔、扔臭水沟了。”

阮筝又问钱申,“他说的是真的?”

钱申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偷偷看了一眼阮筝,心中酸涩无比。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和阮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不能肖想,也不敢肖想。

几十年前,他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落魄商户子,阮筝却是陈留阮氏的嫡出女郎,玉璧明珠,美丽而耀眼,

几十年后,他瘦弱干枯,白发苍苍,而阮筝依旧乌发明眸,即便眼角爬满细纹,也流露着高不可攀的贵气。

阮筝笑了一下,道:“既如此,你们俩说罢。那块帕子究竟是谁的。”

永安侯嘴硬道:“我管他是谁的!我小名阿元,我看见上头一个元字,我恶心!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商户子出身,就是下贱!”

永安侯曹显,表字显德。

哪有什么小名阿元?

他无非就是仗着发妻早逝,儿子儿媳、孙子孙女没一个知道他小名,所以在这胡说八道。

钱申被挤兑得面红耳赤,不过他脸肿的跟猪头似的,也看不出来,只咬牙切齿道:“那是我亡母留下的帕子!”

钱申儿子一愣,随即挣开卢家下人的束缚,冲到钱申的面前。

“你胡说!”他低吼道,“当年,你就是因为我阿娘动了你那块帕子,才将她从台阶上推了下去!我躲在门后亲耳听见阿娘说,说你还没忘了她——啊!”

钱申一个巴掌扇得他耳朵嗡嗡叫。

“你给我住口!”

“我不、我不!”

钱申的儿子,也是将近四十的年纪了,力气自然比钱申大,他抓着钱申的手臂,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充满红血丝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掉出来。

“那个女人是谁,你告诉我!是不是卫平侯府的老夫人!你和她是不是有私情?!”他咆哮道,“你说啊!”

钱申受阮瑛大恩,却为了一个前程背叛阮家。

这些年里,他也曾无数次后悔。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阮瑛,对不起陈留阮氏,他已经不能回头……绝不能,再因为一己私欲牵连阮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