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娇气如卫琼,她的心里也有一杆秤。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更有卫祥这种例子在前头,今日行事,卫瑾宁愿让卫启咽下这口气,也不会在外头闹开,让自家丢了颜面。

今日的事情,就算是闹到圣上面前,也是二皇女没理!

卫平侯府有什么错?

相反,卫启退一步,圣上只会觉得他大气懂事,于日后仕途总归是有好处的。

至于卫启险些毁容……

阮筝笑了笑,说出了和卫瑾同样的话。

“你放心,这口气,大母一定给你出了。”

“大母……”卫启倒没有一心想着报仇雪恨,反而担忧道,“大皇子如今领了差事,不仅表明他在圣上心中的分量,就是朝臣也默认他是未来的储君。二皇女养在林贵妃膝下,向来受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要不就算了吧?”

卫启不是因为没有毁容才这样大度。卫平侯府的孩子,享受了家里带来的富贵和资源,自然是将家中门楣放在自身利益的前头。

哪怕他如今毁了容,祖母要他忍气吞声,他也是没有二话的。

这世上有诸多的的无可奈何,即便是圣上,也不可能事事顺心。

卫启永远记得祖母告诫他们,做官也好,做学问也罢,都要先学会做人。

什么是人?欲望满身。那么,便要时刻保持谦逊清醒,晓得知足二字的意思。

卫启手里头攥着云因递来的伤药,为自己的娇气而羞愧,他认真道:“是我不好,让大母为我担心。阿娘说的没错,区区小事,都算不得是受伤,实在没必要……”

“你错了。”阮筝淡淡道,“别说大皇子还没有成为储君,就算被封储君,那也是皇后的儿子。同样,二皇女骄纵跋扈,当街伤人,亦是皇后管教不严。”

屋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阮筝看着孙子脸上那道红痕,几乎可以想象,若是他没有及时避开,如今怕是已经劈开肉绽,鲜血淋漓。

“你没有受伤,是因为你反应敏捷,而非二皇女手下留情。你退让一步,是你懂事大度,而非我们卫平侯府不敢得罪二皇女。”

阮筝道:“若事后,卫平侯府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才叫怕了林贵妃他们。”

“明白吗?”

“是。”卫启恭敬道。

忍气吞声?阮筝的字典里还从来没有这四个字。

她微微阖眼,跟安阳郡主道:“等老三回来,让他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