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排到队的人捧着粗瓦碗,迫不及待又满怀虔诚地小口小口舔着稀粥,画面极具冲击力。
当日阮筝回到家中,便默不作声地换下来了身上的火红色狐狸皮襦袄,非要云因找麻衣给她换上。
可她是阮家小娘子,是阮家祖孙三代(阮筝祖翁、祖父、父亲)捧在手心的玉璧明珠,别说麻衣了,便是那些粗糙的布料都不会拿到她跟前,云因等仆婢纷纷劝说也无果后,便只好由着她去。
那个时候的阮筝不过五岁,年幼却心高气傲,她清晰地认知到了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差距,却不愿意在如此危难之下与权贵同流合污。
阮筝知道自己的举动给人一种冠冕堂皇的可笑,便瞒着长辈,偷偷将私房拿给兄长请他想办法能让外头那群流民再吃上几顿稀粥。
实际上......
阮筝笑了笑,她那点私房算什么呢?更遑论想要瞒天过海。
时过境迁,今时的阮筝想起幼年事,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慨然酸涩。
长辈的爱是迁就是包容,伟大而无声,他们成全阮筝的善举,保护她的天真,又一点点教她明白现实——无需为天灾人祸自责,尽力而为,便无愧于心。
只可惜,阮筝到底辜负了他们的期许。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若是没有战争,武将又哪来的战功活路?卫平侯府......恐怕没几年也要被削爵了。
云因看着主子变幻莫测的神情,迟疑道:“这么些年了,想必魏王也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