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仍被蒙在鼓中的卫平侯踩了鸡屎,整个人面色都是铁青的:“娘这话说的,乡下也未必就是过的苦日子,各人有各人的命,那孩子在乡下也有父母,怕是被当做宝贝宠着还不乐意还给咱们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响起一道尖锐的咒骂。
“小贱人,让你干点活就半死不活!一上午才砍这么点柴,我看你就是故意在山上磨蹭偷懒!给我过来!”
膀大腰圆的村妇满脸凶相,随手捡了一根柴,拽过瘦小的丫头片子就是往她身上抽!
“打死你个赔钱货!自己亲爹娘都不要扔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还一点用处都没有!今年地里庄稼收成不好,肯定是你这赔钱货克的!”
看到这一幕,阮筝连忙推了推大儿子,急道:“你还不快去,是想眼睁睁看着你的亲生女儿被活活打死不成?!”
卫平侯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道:“这、这真的是我的女儿?怎么如此之巧......别是您故意找的人吧。”
人都要被打死了,他竟然还在这里怀疑真假!
阮筝简直怒从心起,狠狠敲了敲拐杖,一把将他推开,怒喝道:
“住手!”
这一声不仅震住了刁婆娘,也让原先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站着挨打的瘦小女孩浑身一抖。
卫平侯生怕母亲出事,虽然心里不大相信,但还是跟了上去。
别看阮筝年近四十,可好歹也是曾经征战沙场的人,身子骨利索着呢,手中的拐杖不过是件装饰品。
她急忙忙赶到,看着面前的孩子,一向历经风雨也波澜不惊的女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是她前后两辈子第一次见亲孙女。
知道孙女过得不好,可知道的再多也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有冲击力!
正是倒春寒的季节,前几日又下了雨,就连卫平侯府的马夫都穿得厚实无比。
可这样的天气,面前的人却只穿了一件打了补丁的麻布短衣!
寒风不停往短了一截的裤腿里钻,套了草鞋的双足被冻得通红,那双肖似长子的眼眸充斥着茫然怯意。
她一动不动,即便挨打,满是裂口的粗糙双手也仍紧紧抓着捆着后背干柴的麻绳。
阮筝生平难得像今日这般手足无措,她忍着心酸,努力放柔了声音道:“好孩子,先把柴放下来,一直背着累不累?”
阮筝想要替孩子解下身上捆绑干柴的麻绳,才伸出手,就被立马躲开。
“不、不用......”
她下意识地后退,满眼惊惧,瘦小的肩膀甚至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