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眼神里有些心疼:“才回来就走?廷尉府怎么可着咱家孩子用?不行不行,我先不去采买,你带我去廷尉府,我和你们大人说一声,怎么也得让你过了年再出门,哪有这样用人的,他们不心疼当家里大人不心疼?”
束休怔住。
然后使劲儿摇头:“没事,阿爷放心,我出门累不着,只是这次出门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阿爷想了想,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件东西递给束休。
“这是姜头给我求来的护身符,阿爷给你,你贴身带着,阿爷帮不上你们小辈儿什么忙了,可阿爷愿意守着你们。”
束休笑,扭头说:“这风一会儿都不停。”
阿爷看了看天,哪儿来的风?
束休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接过护身符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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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往,我不能要,这次......我想要。”
他把护身符贴身放好。
然后从他的无事包里取出来几个红包递给阿爷:“过年不能在家,我给姜头他们都准备了红包,到大年三十晚上,阿爷帮我给他们。”
他说:“年三十给他们,放在枕头旁边压岁。”
阿爷看着这几个红包,眼神也迷离起来:“这......”
束休把红包放在老人手里:“我是做哥哥的。”
阿爷深吸一口气,把红包接了:“好,我替你给他们。”
两个人好像一时之间都没有话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远处传来一阵阵鼓声,那是东市开门的醒鼓。
“我陪您走到东市。”
束休扶着老人起来,老人拎着篮子刚要迈步,束休忽然问:“姜头和蒜头背过您很多次吧?”
阿爷点头:“是......”
后边的话还没说完,束休把他背了起来:“我背一次。”
长街上的风灯还亮着,夜依然没有退去,灯火将一老一少重叠在一起的身影拉长,像是岁月那么长。
老人沉默了很久很久,已经能看到东市大门的时候他忽然问了一句。
“孩子,心里很苦吧。”
束休脚步一停,然后摇头:“以后不苦了。”
“孩子,天涯远,家近。”
“我知道。”
束休在东市门口把老人放下来,深深一揖:“您老人家多保重,我走了。”
正午,阳光很好,特别好,比早晨天没亮时候照着老人身影的那盏孤灯要暖不少,阳光把老人的影子缩的很短,就好像老人剩下的时光一样。
老人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街口方向。
在老人身后,屋子里,方桌上,是满满一桌子老人忙活了整个上午才做好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哪怕老人用碗将菜盘都扣住了,热气依然不乖巧的往外钻。
那个少年,悄悄从后窗翻进来,蹑手蹑脚走过客厅,路过方桌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掀开一个碗,捏了两块鸡肉。
在老人翘首看着街口的时候,少年轻轻的在老人身边坐下来。
“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竟然偷偷的苦练厨艺。”
少年把一块炖的肉烂脱骨的鸡肉放进自己嘴里,另一块塞进老人嘴里。
“怎么的,手艺练的这么好真想找个老伴儿?”
老人被塞了一嘴的肉,含含糊糊的回应:“找老伴儿?我没跟你说过我想找个小的?”
叶无坷笑起来:“小的不好,小的把你熬走了就该欺负我们了,将来家产都被她抢走,我们露宿街头多可怜。”
老人:“找个小的我自己开心,我还管你们?”
叶无坷:“有我们这些孝顺懂事的大孙子你还不满足?”
阿爷撇嘴:“有你们这几个大孙子,我能活到把今儿的晚饭吃上都是喜丧。”
叶无坷:“什么屁话,快说呸呸呸。”
老人白了他一眼,但听话。
“呸呸呸。”
咣铛!
想学着叶无坷一样从后窗翻进来的二奎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土,他趴在那,也呸呸呸。
老人让叶无坷扶着起身:“吃饭,一会儿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