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舒前脚迈过门槛,后脚就被屋子里随意地放着几只珍珠耳环、宝石戒指吸引了目光。
这土坯房子,屋顶有漏雨的痕迹,墙上却挂着名家字画。
她瞧着刘阿婆那淳朴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
在定州府衙,金舒勤勤恳恳地干了这么多年,拿着一个月十两白银的月俸。
别说是个白玉的发簪了,她连给金荣买的长命锁,都是找刘承安赊了一个月的月俸,才咬牙买下来的。
可这五十岁的阿婆,人不可貌相,破房子烂院子,藏着一屋真金子。
不仅金舒有这个疑惑,李锦也有。
屋内朽木的方桌坑洼不平,但是桌子正中,四只茶盏皆是唐花釉瓷,不论花型色泽,一眼看去就知是上品,倒扣在那里,格外的突兀。
“刘阿婆。”李锦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和颜悦色地询问:“你同小林县令都说了些什么,不妨同我也说一说。”
他勾唇浅笑,帅气的面庞让刘阿婆看得心花怒放,连忙给他拉出一条长凳,又是烧水又是沏茶。
他也不见外,衣摆一甩,正坐下来,伸手将那茶盏捏在手里,上下左右地看了个遍。
刘阿婆谄媚地笑着,茶针拨了几颗茶叶,在茶盏中沏了水,推到了李锦的面前。
“简陋,只有这些能招待官爷。”
好一个简陋。
李锦看着杯子里那挺秀尖削,色泽翠绿鲜活的龙井茶叶,眼眸微眯。
刘阿婆放下茶壶,坐在李锦一旁,模样神神秘秘:“不瞒官爷,昨夜,我都睡下了,突然被一阵呼救声惊醒。”
“那声音越听越像是隔壁连姑娘的,我就赶忙穿衣服起来,提着灯就往那边赶。等我到了,就瞧见那……”刘阿婆摆了摆手,满脸写着痛心疾首:“哎!太惨了。”
李锦了然点头:“你赶到的时候,受害人可还有呼吸?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
“人影?”刘阿婆呢喃半晌,摇了摇头:“没有啊,我赶到的时候,她都没气了。而且大晚上,附近连条狗都没有,吓得我一个老婆子,慌慌忙忙跑去报官。”
说到这,她一脸神伤,连连叹息:“隔壁这个连姑娘,可真是个苦命的人。”
“她最初来到我们小林县,和她男人一起经营一家豆腐坊。后来男人病死了,就剩下她一个。这日子没着没落的,本就艰难,如今又遇上这飞来横祸,哎……”
听着她的话,李锦将“豆腐坊的连姑娘”默默记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