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暗暗垂泪,“你和金宝在草垛里被亲家逮着,人家还亲自送到门上来,你让俺们一家人的脸往哪搁?”
“谁是你亲家?山里的金宝妈才是!”
“你……”母亲极力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俺劝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俺都说了。”
“不跟金宝好,俺就去死!”
“滚!”父亲在门外吼了一嗓子,“你现在就滚!和金宝一起滚!统统都滚!”
妹子像赌气似的伸手拉起呆跪在地上金宝,两人一起冲进黑茫茫的无边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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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赶大集的时候见过妹子一次,她独自一人空着手,撅着肚子,脸色蜡黄,精神也不如从前。
“先时候的旧衣服俺会收拾了托人给你带过去,你的东西没人稀罕!”
妹子点点头,只是抹泪,却是一声不发。
半年后,妹子托人捎来口信,说是生个男娃子。父亲听后,沉默良久,“这闺女丢人,俺们不去!”半晌又一句,“托人送去二十块钱,没人要她的嫁妆钱!”
凶年饥岁,庄稼地里旱涝不定。
翻过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山里来人捎口信说金宝家里断了炊食。父亲凑了半袋白米叫男人亲自送给妹子。男人回来后只是抹眼睛,可劲念叨:那家人只知吃,不知做,俺妹子一个人做活,妹子遭罪,小娃子也遭罪,造孽啊……
一家人唉声叹气,再是心疼也没法子。
当年的新稻谷刚刚收割,男人赶早送一袋去山里。
妹子家住得偏远,绕着山道紧赶慢赶过了半晌午才瞅见妹子家几间开裂的茅屋。上次来得的时候,一家人都在,这次只见妹子一个人忙里忙外。进屋瞧了瞧,还和上次一样,金宝和娃子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