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拖着自己失去知觉的左腿慢慢地往黄沙漫天的尽头走去。好不容易从那里逃走,他现在只想回家。可是,他的家在哪?他叫什么名字?有无朋友?父母又是谁?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该去哪呢...没走几步男人就被双眼强烈的刺痛感疼得倒了下去。深蓝色的眼眸里各有两条交织巡游的黑白色小鱼,那是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是只有神之血脉才能被赋予的,蓝时之隙神眼。
“你醒啦?”
男人起身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他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土灰色的墙壁上墙皮已经有些脱落了。在他的对面一张晃动就会发出吱呀声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穿着灰色的布衣,脸上有些许尘土的颗粒,乌糟糟的卷发下是一双尽显颓废的眼睛。
“我...我叫毕德十铭,在荒野里发现你昏倒就..就带你回来了。你叫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更像一个十五六岁大的男孩,他似乎很是紧张,见男人不说话他又连忙说道:“我...我不是什么坏人,就是..看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也没什么很好的药,只能简单包扎了下....”
男人看了眼自己被粗略包扎后的左腿,他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吐出几句话:“你别紧张,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我好像没有名字....不过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听到男人的回答男孩安心了不少,他又壮着胆子问道:“你的眼睛不要紧吗?”
男人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古怪的眼睛吓到这个男孩了。“我也不清楚,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隐藏它。抱歉,很恐怖吧。”
十铭摇摇头:“没有...我觉得很好看。”
“是吗....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男人苦笑了下随后又马上换了个话题。
“这里是黄沙边缘的一座小镇,我们都叫它黄昏乡。这里住着的都是些像我这样的流浪者。”十铭扶着男人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外,“如果你也和我们一样没地方去,可以留在这里。”
男人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他的左腿看来是彻底废了,现在还能走去哪呢?
一条笔直的街道横在中间,两边都是些矮小的老旧房屋。街上的人也都是和十铭差不多的打扮,他们弓着身子有气无力地游荡着。小镇不大,一端的终点建有一座教堂,但现在已经破旧不堪彻底废弃了。碎裂一地的十字神像,枯藤遍地的大理石柱,或许,这会是每一个曾被信仰的神的终末,消亡在世人的眼中。
“你要是愿意,我家旁边的这间屋子你可以住下,反正也没有人住。”十铭推开边上的木门,男人并没有被想象中的卷起的大量烟尘呛到,相反这间屋子十分的整洁,像是有人一直在打扫。
“很干净吧,我一直有在打扫。”十铭没有具体解释什么打扫的原因,他去自己的屋里端了碗水拿了块干硬的面包放到男人的面前。
“我们这里比较穷,你将就着吃点吧。”十铭也坐了下来吃着同样简陋的晚餐。“如果你要用水,可以去东边的森林里打,那边有口井。平常除了街上的小店可以以物换物‘买’到一些吃的外,你也可以和每天早上来这的游商交换东西。游商需要什么他会提前一天和你说,有时候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换到一些宝贝。”十铭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但是东边的森林有点远,而且有魔物游荡。你腿还没好,就不要乱动了。我打到的水分你一半,反正我也用得不多。”
男人再次道谢。十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把脸侧向了一边。吃完这顿“晚餐”,男人尝试拄着木棍走动了起来。落日已经有一大半降在了地平线之下,橙黄的光从一个点散射到整个小镇,屋瓦房檐石墙上星星点点的光斑,随着太阳继续落下,影子渐渐拉长,延伸到了身后高高的石山上,聚成一片光亮。教堂的尖顶划分出两个对比强烈的区域,一边灰暗,一边橙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座小镇会被称为黄昏乡的原因吧。
入夜,男人躺在床上看着头顶黑压压的天花板。眼睛的刺痛感已经缓解了不少,看来身体正在逐渐适应这副器具。他试着握拳,力量还没有恢复,现在的他比一个普通人还要弱小。
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月光从门缝溜进卷起一点尘土。不知道是不是蓝眼的缘故,男人能明确感知到黑暗中的一切。他闭上眼装睡,想看看这位“熟人”来此想做些什么。
十铭蹑手蹑脚地靠近,他的呼吸很轻,动作很快,从男人的衣服口袋中拿走了什么。男人很清楚,他身上只有一样还算值钱的东西:一颗宝石。看来白天十铭的紧张其实是偷取未成的心悸罢了。虽说这不是什么非常珍贵的东西,但偷盗肯定错误。可男人却依旧没有动弹,他想看看这小子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十铭退出屋子带上门,依稀可以听到对方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男人睁开眼,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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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男人装作没事的样子去找十铭。据他昨天所说,今天早上会有游商过来。跟着其他镇民走,很快就看到一辆驴拉的小篷车和一个穿着深蓝披风的中年男性。
游商看到人群中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对着一边的镇民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们这来了新人啊?”
“好像是昨天来的,受了好严重的伤哦。”一个年纪较大的镇民看了一眼男人,但碍于他那奇特的眼睛和毫无表情的脸,老人又立马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