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浅似是心情不错,虽依旧面无表情,却抬手亲自给颜易斟了杯茶,缓声回答:“说到底,他与我一样,都是可怜之人。其实,我不需要保护,我只是需要一个能为我收尸之人。”
“你颜易眉心紧蹙,刚要对她呵斥,便见沐云浅清冷一笑,似是看清了一切般,眸光淡淡:“前路漫漫,只要能为阿娘报仇,死又有何惧?”虽然残忍,可沐云浅此言不假。
身在江湖之中,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明明早就看开了,可为何听闻她此言,却觉得心中酸楚难耐?
将心头的情绪藏好,颜易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茶香浓郁,沁人心脾,可口中苦涩却很难散去。
半晌,才迟迟问道:“真的准备好了?”
“各派咄咄逼人,上魔殿之忧,江湖之险,百姓之危,均因日月追魂刀而起,自然由我来平息。何况,你不也说,若想报仇,便养好身体,好好练武?不过,这半年来,还要多谢你!”
面对沐云浅真挚的眸光注视,翦翦秋水,透着如许光华,颜易微怔片刻,竟突然将双眸掠过转向一旁,慵懒倚靠在侧,装作漫不经心道:“我说过的话,你倒是记得清,为师深感欣慰!”
“呵!”沐云浅冷笑,对此不置可否:“那就请师尊洗干净脖子,等徒弟来取!”
本以为得到地仍是颜易的讥讽,谁料,颜易竟无比认真回过头看向她,低应一声:“一言为定!”
次日清晨,沐云浅便带着汪开臣离开了上魔峰。晨露微重,林间尽是薄雾,蔼蔼水气氤氤在纤细的枝头上,空气中弥漫着湿意,幽幽凉凉,浸湿了沐云浅乌鬓双颊。
颜易未相送,只是命司寒将沐云浅送下上魔峰,确保她安全离开。
“姑娘,在下送至于此,还请姑娘多保重!”
山下谷中,马车早已备好,司寒朝着沐云浅深鞠一躬,神色间尽是恭敬。
冰室中,沐云浅所说之言,司寒虽是乐见其成,却也是暗自对沐云浅敬佩不已。
回想这半余载于此所度光阴,沐云浅一直都知,颜易对她并无恶意,正是如此,她才更不能将上魔峰至于危险之中,默默地将上魔峰所有光景收入眼中,沐云浅才收回视线看向司寒:“多谢!”
正待沐云浅转身离开时,司寒又道:“姑娘且慢,这是主子命司寒转交姑娘的上魔殿分舵之所,若姑娘有困难,执此令牌,便会有人帮助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