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一听脸上的笑容变得热络起来:“好长时间没见张妈妈了,看着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别光站着,都坐下说话。来人,上茶。”
下人端来凳子,张嬷嬷推辞不过,拘谨的坐下了,嘴里一连说了几声“折煞奴婢了。”
又有丫鬟进来上茶,张嬷嬷双手接过青花瓷盖碗,揭开盖子慢条斯理吹着。
老太君淡笑道:“亲家母有心了,还劳烦张妈妈回去代老身谢过。如今上了年纪,平时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实在是没有精力出门走动。不然老身肯定不请自顾,过府一叙。”
张嬷嬷将杯盖轻轻放回去,笑道:“老太君说的是,我家夫人也总说岁月不饶人,很多事情想做却是力不从心。”
说完一顿,见老太君正喝茶,又道:“我家夫人还常说,姑奶奶嫁过来这么多年,性子一如闺中时。足可见她在夫家没有受过委屈,老太君和姑爷将她保护的很好。”
老太君闻言,不由皱起了眉。旁人或许会觉得她说的都是好话,老太君哪里会听不懂?这分明是话中有话。这是变着法子说苗氏在曲家受了委屈。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宁国公府还真是有备而来。
看来苗氏回家没少倒苦水,老太君心里十分不喜。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管丈夫是否有错,做妻子的就不该往外张扬开。
既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满,关在家里解决就行了。传出去岂不是打曲家的脸?
苗氏隔的近,一看婆婆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她差点气得吐血,心中冷笑连连。平日里说的好听,什么媳妇就当是多养了一个女儿。做出的事哪件不是防着她?简直让人寒心。
不过须臾,老太君已收敛神色。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凡事看得通透。心里纵然再不喜,也不会在苗氏娘家人面前下她的脸。
“老身也是从媳妇一步一步熬过来的,自然明白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的诸多苦处。咱们做长辈的理当宽容些。”
既然要宽容,那就是做错了事。
张嬷嬷混迹内宅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老太君的神色,还有话中之意,她何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