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要真铁了心,哪怕将侯府翻个底朝天也会把她找出来。
周遭嘈杂切切,桑眠再顾不得什么计划,什么和离,什么体面,她如今只想离开这魔窟似的侯府。
她不能死。
她还没有给父亲报仇。
还没有将桑蓝的病治好。
怎么就忽然走向死路了……
桑眠不甘,她看向院墙下的水缸。
既是穷巷,那便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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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犹豫,忍着还在流血剧痛的手掌,撑住跃了上去。
倒是让她捡了个便宜。
这水缸,原是高门大院里都备着的,防止走水好灭火,桑眠掌家时,曾格外注意这些,回回都盯着人灌满了水谨防不测。
但王氏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对牌还回去后,再没人管这档子琐事,反倒是嫌弃那落雨落雪的,缸子会长苔发臭,便索性都倒过来放置了。
如果没记错,这墙外头是个窄巷,只有厨房婆子在清晨做采买或者半夜倒污秽东西时,才会从这巷子里走。
其实按照桑眠体形,即便有水缸做支点,要翻出墙外也是很难,之所以这般大胆,是因着旁边有棵树做支撑。
鲜血蜿蜒,本来凝固的伤口被拉扯开,桑眠痛的龇牙咧嘴,却不敢松手,本想着没若是这墙太高自己没胆量跳下去,就干脆在树上藏一晚上算了。
可,想必是老天开眼吧。
桑眠呆愣愣的,这样想着。
墙外并不是漆黑一片。
有一盏昏黄小灯,颤颤巍巍的,在风中轻荡。
荡来荡去,荡出男人凌厉眉眼。
她轻喊出声:“卫蔺?”
男人习武的,耳力自然好,本来阴郁眸色忽然染上一抹雾气。
他张开手,示意桑眠跳下来。
桑眠回头,她此刻站得高,看得也远些,一整个侯府后宅里人影憧憧。
是在树里缩着等李闻昭回来,给他告状再听王氏李姝悲惨凄凄连声否认。
或者是跳下去,下面虽是未知,但有盏灯。
此刻,她在墙上,要二选一。